青铜鼎底那缕暗红液体还在滴,一滴一滴,砸在泥地上发出“滋滋”的轻响,像是铁锅煎肉时油星爆开的声音。方浩蹲在旁边,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残页,正是昨儿签到得来的《天工炼器录》残篇。他小心翼翼把纸页贴在鼎底渗液处,那纸竟像活了一样,微微卷起,把液体裹住,鼎身震颤几下,总算不再共鸣。
“行了,暂时封住。”他拍了拍手,扭头对陆小舟说,“去把‘往生香’拿来,裂缝那边快撑不住了。”
陆小舟应了一声,转身就跑,脚下一滑差点摔进白菜田。那三米高的翡翠白菜还在打嗝似的往外喷白雾,显然是昨儿血煞灵米的后遗症还没清干净。
方浩懒得管他,径直走向灵田边缘那道新裂开的缝隙。裂缝不宽,也就两指并拢,可深不见底,边缘还泛着紫黑色的光,像是被人用烧红的刀子划破了天地皮。墨鸦蹲在旁边,三指轻点地面,耳朵微动,像是在听地底有没有人打呼噜。
“还是通着?”方浩问。
墨鸦点头:“通着,而且……里面有东西在排队。”
“排队?”
“嗯,像赶集。”
方浩眉头一挑:“感情上古战场也搞早市?”
话音未落,裂缝突然一震,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夹着铁锈和焦肉味。他赶紧掏出往生香,抖出一把撒进去。香粉一入缝,立刻化作青烟,打着旋儿往上飘,烟雾中竟浮现出一排排模糊人影,披甲执戈,列队而立,铠甲上刻着和青铜鼎上一模一样的符文。
“哟,还挺守规矩。”方浩啧了一声,“看来是正经英灵,不是野鬼串门。”
他刚想再撒一把香巩固成果,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破锣嗓子的吟唱。
“剑出鞘——气如虹——斩尽邪祟我最勇——”
楚轻狂拎着烤架晃了过来,嘴里还叼着半串肉,酒气冲天。他昨晚喝多了,今早又偷摸进了温泉剑阵,此刻醉眼朦胧,一脚踩在阵眼上,剑气“蹭”地窜出,化作一条银龙直冲天际。
那银龙刚飞到半空,裂缝里的英灵集体转头,齐刷刷盯了过去。
方浩眼皮一跳:“完了。”
下一秒,万鬼齐啸。
不是比喻,是真的有一万个鬼在喊。香雾中的英灵投影瞬间暴涨十倍,铠甲铮鸣,长戈齐指楚轻狂。天空瞬间被血云覆盖,雨点落下,竟是带着铁腥味的血珠,砸在人脸上又烫又疼。
“谁让你们祭剑的!”方浩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过楚轻狂手里的烤架,反手一扬,火光四溅,正好把那条银龙裹进烟火之中。
他高声喊:“误会误会!这是我们玄天宗的传统仪式——每代宗主都要在重大节日烤肉祭英灵!这是献祭!不是挑衅!”
英灵们愣了愣。
方浩趁机把烤架往空中一抛,火光映照下,肉串翻滚,油滴如星。他顺手掏出“谎言折射镜”一照,那火光立刻变成了一团神圣金焰,烤架也化作古朴祭坛,肉串则成了燃烧的符箓。
“看!这是我们的‘血肉盟誓’!”他声音洪亮,“以荤代牲,以香通神,代代相传,从未断绝!”
英灵们缓缓放下长戈。
血雨渐停,香雾缭绕中,三十六颗暗紫色晶体从烟云里缓缓落下,像是凝固的怨念,又像浓缩的执念。方浩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一颗,入手冰凉,还带着轻微的震颤,仿佛里面有东西在低语。
“执念结晶?”他眯眼,“这玩意儿能当灵石用不?”
墨鸦不知何时已挪到阵眼旁,指尖轻触地面,耳朵一抖。他忽然开口:“有东西在吃它。”
“吃?谁?”
“根。”
方浩一愣,低头看向脚边那株不起眼的杂灵根幼苗。这苗是陆小舟前两天随手插在田边的,说是“混沌土里长出来的,说不定能结出凤凰土豆”。当时谁都没当回事,连黑焱都懒得蹭它一下。
可此刻,那幼苗的叶子正微微颤动,根须在地下悄然延伸,竟主动缠上了刚落下的执念结晶。晶体表面的紫光一点点被吸走,渗入根系,顺着茎干往上爬,最后消失在叶脉深处。
“好家伙,还带自助餐的?”方浩蹲下,从怀里摸出个锈迹斑斑的手镯套在手腕上——签到得来的“能量吸收手镯”。手镯刚戴上,指针立刻疯狂转动。
“吸收率百分之八十……转化率……空间韧性?”他眉头一皱,“这苗在帮我们补裂缝?”
墨鸦点头:“它在导流,把执念能量引向地脉深处。”
“导流?”方浩冷笑,“谁让它导的?”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白菜田后窜出,正是黑焱。它嘴里叼着一小撮暗红带金丝的土,爪子一刨,直接把土塞进幼苗根部的裂缝里。四灵血土一入地,幼苗叶子猛地一抖,根须瞬间扩张,像是喝饱了灵泉的蚯蚓,迅速钻入地底。
“你搞什么?”方浩瞪眼。
黑焱放下爪子,舔了舔鼻子:“它饿了,我喂点宵夜。”
“它吃执念,你给它加血土?你当这是火锅底料呢?”
“不一样。”黑焱眯眼,“这土能接引地气,让它吃得更香。”
方浩还想骂,手镯却突然一烫。他低头一看,指针正指向地底深处,而那方向,正是青铜鼎渗液被封住的位置。
他沉默两秒,忽然从鼎底撕下一小片沾了暗红液体的《天工炼器录》残页,揉成团,弹指一射,精准落入黑焱刚刨的土坑里。
“行,你喂,我加料。”他冷笑,“要是这苗真成精了,咱俩正好合伙开个灵植养殖场。”
黑焱瞥了他一眼,尾巴一甩,转身就走,临走前还不忘用爪子把土坑盖上,顺便在上面踩了三脚,压得结结实实。
方浩盯着那株幼苗,忽然觉得它叶子的摆动节奏有点眼熟。
两短一长。
跟墨鸦敲阵眼的频率一样。
他正想再看仔细点,手镯又是一震。地下深处,一股微弱的能量流正顺着根须往上涌,而那流向的轨迹,在手镯光屏上勾勒出一道残缺的线——弯弯曲曲,像是一幅星图的起始。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幼苗的叶子突然无风自动,一片叶尖轻轻一抖,一滴露珠滚落。
露珠砸进泥土的瞬间,地底传来一声极轻的“咔”。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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