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好快!
林越的眼皮狠狠一跳。
父皇这一手,玩得是真绝。
前脚刚把赵德这个“监工”塞过来,后脚就派了“官方机构”来收缴作案工具。
这是怕他拿着密信搞出什么幺蛾子,要彻底釜底抽薪啊!
釜底抽薪?
林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好意思,我这人就喜欢在滚烫的锅里游泳。
“慌什么!”他呵斥了一句那个小太监,“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顶着,本宫就是那个高个子!去,把大理寺卿大人‘请’进来。”
他特意在“请”字上加了重音。
不是迎接,是请。
姿态,必须拿捏住。
“是……是!”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苏清欢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桂花糕,小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凝重:“太子,这下麻烦了。大理寺卿王正,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油盐不进。他爹是父皇的老师,是帝师,他只听父皇一个人的。他来要东西,就是父皇要东西,你给还是不给?”
林越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苏清欢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要不……你把信吃了?死无对证!”
林越:“……”
我谢谢你啊!你是真想让我物理意义上地“消化”这个案子是吧?
“放心,”林越重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专业的事情,要用专业的方法来解决。”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绯色官袍,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官员,便在一群大理寺差役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大理寺卿,王正。
他目不斜视,直接走到大殿中央,对着林越拱手一揖,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丝毫谄媚:“臣,大理寺卿王正,奉陛下口谕,前来协助太子殿下彻查三皇子余孽一案。”
好一个协助。
林越心里冷笑,脸上却笑嘻嘻的:“王大人客气了,快请坐。本宫正愁人手不够呢,你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王正却不坐,依旧站得笔直,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
“殿下,臣奉命而来,还有第二道口谕。”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陛下有旨,为确保证物万无一失,着大理寺即刻接管通敌密信,封存入库,待查验时再由专人提取。”
来了!
图穷匕见了!
李全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双腿都开始打颤。
苏清欢也紧张地捏紧了拳头,目光在林越和王正之间来回逡巡。
整个东宫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越身上。
这封信,是太子翻盘的唯一依仗。
交出去,等于把自己的脖子送到了别人的刀下。
不交,就是公然抗旨!
这是一个死局。
然而,林越却像是没感觉到这股压力似的,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王正面前,甚至还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大人,你说的对,证物安全,大于天嘛!”
王正一愣,显然没料到太子会是这个反应。
他以为会有一场激烈的争执,甚至已经做好了太子撒泼打滚的准备。
可现在……这剧本不对啊?
林越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不过呢,王大人,你可能有所不知。本宫这个‘彻查三á子余孽案’专项项目组,刚刚成立,我是项目总负责人,对吧?”
王正眉头微蹙,没听懂什么“项目组”,但还是点了点头:“殿下是主理此案之人。”
“这就对了嘛!”林越一拍手,“作为总负责人,我要对整个项目的交付结果负责。这封密信,是我们的核心资产,也是我们进行数据分析和情报挖掘的基础物料。”
他一边说着现代职场黑话,一边观察着王正的表情。
果不其然,王正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眼神里充满了“你在说啥玩意儿”的迷茫。
林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用魔法打败魔法,用古代人听不懂的话,构建自己的逻辑壁垒。
“王大人,这么跟您说吧,”林越清了清嗓子,“这封信,现在不仅仅是一封信了。我要验笔迹,验墨迹,验纸张的产地、年份,甚至要分析写信人的微表情……哦不,是笔锋习惯。这叫什么?这叫‘证据链管理’和‘犯罪心理画像’!”
“我们需要围绕这个核心证物,进行多维度的交叉验证!如果现在就把它封存入库,那我的工作还怎么开展?项目进度延期了,这个责任谁来负?最终无法给我们的客户,也就是父皇,一个满意的交付报告,这个锅谁来背?”
林越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王正彻底懵了。
什么数据分析、基础物料、项目交付、交叉验证……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他怎么一个词都听不懂?
这太子……说的是官话吗?怎么听着跟天书似的?
但他偏偏从林越那严肃的表情和不容置疑的语气里,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专业性”。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看着王正被自己一套组合拳打得晕头转向,林越心中暗爽。
跟你们这些古代人玩心眼,简直是降维打击!
他乘胜追击,语气一缓,又变成了商量的口吻:“王大人,你看这样行不行?为了确保证物安全,你可以派两名最得力的手下,二十四小时跟在本宫身边,‘贴身保护’这封信。这样既不耽误我办案,也全了你的差事,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这……”王正迟疑了。
太子的提议,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
既遵守了陛下“确保安全”的命令,又没有公然拿走证物,避免了和太子直接冲突。
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就在王正内心天人交战,即将松口的时候,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从殿外炸响。
“我看谁敢在东宫放肆!”
话音未落,一个身披重甲、威风凛凛的身影,龙行虎步地跨了进来。
来人须发微张,不怒自威,腰间佩剑嗡嗡作响,一股铁血杀伐之气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
正是镇国大将军,苏烈!
苏清欢眼睛一亮,像只小兔子一样蹦了过去:“爹!你怎么来了!”
苏烈看到女儿,眼神瞬间柔和了三分,但随即又板起脸,目光如电般扫过王正:“王大人,我女儿和太子殿下在此,你带着兵刃闯入东宫,是何道理?”
王正脸色一变,连忙躬身行礼:“下官见过大将军!下官是奉旨办案,不敢放肆!”
“奉旨?”苏烈冷哼一声,他刚才在外面已经听了个大概,“奉旨就可以阻挠太子查案吗?三皇子谋逆,牵连甚广,背后更有兵部的人参与!此事关乎我大靖军心安稳!太子殿下拿着关键证物,正要顺藤摸瓜,你倒好,要把藤给斩了?”
苏烈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重,充满了军人的霸道和凌厉。
他今天一早,就听说了太子在御书房的“壮举”,心里还直乐呵,觉得这小子总算干了件爷们儿的事。
可他越想越不对劲。
他猛然回想起,最近这段时间,赵德那个老阴货,总是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太子如何“顽劣不堪”,如何“不学无术”。
甚至把上次水灾,太子用“众筹拍卖”的方式筹集善款,都被他说成了“与民争利,手段下作”。
当时自己听了,还真信了几分,觉得太子不靠谱。
可现在,所有事情串联起来,苏烈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赵德这是在给他上眼药,是在潜移默化地离间他和太子!
这个老匹夫,是想让他苏家,在这次的储君之争中,站错队!
想明白这一层,苏烈哪里还坐得住?他当即点上亲兵,火急火燎地就赶来了东宫。
他怕自己再晚来一步,女婿……哦不,太子就被人给坑死了!
王正被苏烈一番话,说得额头见汗。
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镇国将军。
一个跟他讲他听不懂的“专业”,一个直接给他扣“动摇军心”的大帽子。
他一个大理寺卿,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他今天要是真敢强行把信带走,明天苏烈这老匹夫,怕是真敢带兵堵他大理寺的门!
权衡再三,王正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对着林越和苏烈,深深一揖:“是下官考虑不周。既然如此,那便依殿下所言。下官会派人在此护卫,证物……便暂由殿下保管。”
说完,他点了两名差役留下,便带着其余人,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一场惊天危机,就这么化解了。
李全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湿透了。
林越看着苏烈那高大威猛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这未来岳父,来得可真是时候啊!简直是天降神兵!
“多谢将军解围。”林越真心实意地拱了拱手。
谁知,苏烈转过身,看着他,脸上竟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他屏退左右,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然后,这位战功赫赫、威震四方的大将军,对着林越,郑重地抱拳,弯下了腰。
“殿下,之前是末将糊涂,听信了小人谗言,对您多有误会,险些酿成大错。末将,向您致歉!”
林一愣。
苏清欢也愣住了,她爹这辈子,除了对皇帝,就没对谁这么低过头!
林越赶紧上前扶住他,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连连说道:“岳父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你这可折煞我了!”
他这一句“岳父大人”,叫得是无比顺口丝滑。
苏烈老脸一红,却也没反驳,任由他扶了起来。
林越嘿嘿一笑:“岳父大人,没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下次您别再被他忽悠就行,实在不行,我回头给您写个‘中老年防诈骗指南’,保证药到病除!”
苏清欢在一旁猛点头:“对!爹,我早就跟你说,那个赵德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人!我还偷偷给他画过像,画成了黄鼠狼,可像了!”
苏烈瞪了她一眼,懒得理自己这个活宝女儿。
他压低了声音,脸色重新变得无比严肃。
“殿下,赵德是条毒蛇,但他是明面上的。你今天,可能得罪了一个更麻烦的人。”
林越心中一凛:“将军是指……王正?”
“没错。”苏烈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忌惮,“王正此人,看似铁面无私,只忠于陛下。但你可知,他的亲妹妹,嫁给了谁?”
林越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苏烈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的亲妹夫,正是你的皇叔,靖王,林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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