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微露。
神殿外院巨大的演武场上，早已人声鼎沸。来自九州各地、通过初步筛选的少年天骄们齐聚于此，足足有上千人之多。他们个个气息不凡，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紧张与傲然。
演武场前方，一座高台巍然耸立。高台之上，摆放着一块足有丈许高的青色奇石，表面光滑，内部仿佛有云絮流动，这便是测骨龄所用的“验骨石”。
高台后方，端坐着数位气息渊深的神殿长老，为首的是一位面色严肃、眼神锐利的老者，正是负责此次测骨环节的姜云长老。
姚辰在姜瑶的陪同下，悄然出现在人群边缘。经过一夜的疗伤，他的气色好了很多，虽然修为尚未完全恢复，但行动已无大碍。他一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毕竟，由神女姜瑶亲自陪同，这份殊荣，在场无人能及。
羡慕、嫉妒、好奇、审视……各种目光交织在他身上。
“那就是姚辰？听说昨天在山门外差点被人截杀？”
“是他！星辰阁少阁主，据说在东越国闹出好大动静。”
“哼，不过是个边陲小国出来的，仗着有点天赋和星辰阁的背景罢了，岂能与我等世家子弟相比？”
“姜瑶神女为何对他如此青睐？”
议论声低低地响起。
姚辰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目光平静地扫过高台上的姜云长老。恰好，姜云长老也正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姜云长老的眼神古井无波，但姚辰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冷意。
姜瑶轻轻握了握姚辰的手，低声道：“小心。”
姚辰微微颔首。
很快，测骨开始。少年们依次上台，将手掌按在验骨石上。奇石会根据骨龄绽放出不同数量的光晕，一晕代表一年骨龄，超过二十晕便为不合格。同时，会有长老以神识辅助探查，确保无误。
“西蜀国，李慕然，骨龄十八，六窍，通过！”
“齐国，孙皓，骨龄十九，六窍，通过！”
“泽国，百里琴，骨龄十九，七窍！通过！”
……
一个个名字被唱出，有人欢喜有人愁。当听到“七窍”时，总会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能通七窍者，已是百里挑一的天才。
这时，一位身穿锦袍，气宇轩昂的青年走上高台，他目光扫过台下，带着一丝天然的优越感。
“卫国，卫珩，骨龄十九，验骨！”
他伸手按在验骨石上。
嗡——！
验骨石骤然亮起，光华夺目，足足有七道光晕稳定呈现！
“卫国卫珩，骨龄十九，七窍！通过！”唱名声响起，带着一丝赞赏。
台下响起一片惊叹。卫珩嘴角微翘，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姜瑶和姚辰的方向，尤其是在姚辰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姚辰面色不变。这个卫珩，他在路上听姜瑶提起过，是卫国百年不遇的天才，也是此次入学考核的焦点人物之一，似乎对姜瑶颇有想法。
测骨继续进行，又出现了几位七窍天才，引得众人瞩目。
终于，轮到了姚辰。
“星辰阁，姚辰，上前验骨！”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姜瑶轻轻推了他一下，低语：“加油。”
姚辰深吸一口气，步履沉稳地踏上高台。他能感觉到，背后姜云长老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他走到验骨石前，伸出右手，缓缓按在了冰凉的石头表面。
刹那间，验骨石光华大放！光芒之盛，甚至超过了之前的卫珩！石体内的云絮疯狂涌动，一道、两道、三道……光晕迅速亮起，稳定在了七道！
七窍！又是七窍！
台下响起一阵惊呼。然而，这惊呼声还未落下，异变突生！
只见那第七道光晕之外，竟然又隐隐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第八道光晕的虚影！虽然一闪即逝，并未彻底凝实，但却被台上台下无数双眼睛清晰地捕捉到了！
“第八道虚影？！难道他骨龄快满二十了？”
“不对啊，虚影未凝，说明未满二十，但已极其接近！”
“这……这算通过还是不算？”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姚辰眉头微皱，他清晰地感觉到，在验骨石光芒达到顶峰时，一股极其隐晦的神识力量试图干扰石内的能量流转，似乎想催生那第八道虚影。不过验骨石自有灵性，那股干扰并未完全成功，只造成了一道虚影。
就在这时，端坐后方的姜云长老缓缓起身，走到了验骨石旁。他面色严肃，伸出手指，点向姚辰的额头，一股强大的神识瞬间侵入姚辰体内，直奔其骨骼深处。
片刻之后，姜云长老收回手指，目光扫视全场，声音沉凝，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
“姚辰，骨龄二十有一，超龄！取消考核资格！”
此言一出，满场死寂！
二十一？！
这怎么可能？！
姜瑶脸色瞬间煞白，猛地站起身：“姜云长老！验骨石只显七道实晕，第八道仅为虚影，分明是未满二十之兆！你岂可妄下断言！”
卫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其他几位长老也面露疑惑，看向姜云。
姜云长老冷哼一声，义正辞严：“验骨石虽有显示，但最终裁定需以神识探查骨纹为准！此子骨纹密实，隐现第二十一道轮廓，分明已是二十一岁之象！老夫执掌测骨数十年，从未出错！神殿规矩，骨龄逾二十者，不得入学！此乃铁律！”
他目光逼视姚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姚辰，你还有何话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姚辰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或是辩解，或是绝望。
姚辰站在原地，面对着姜云长老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和全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注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姜云长老，嘴角甚至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姜长老，”他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打破了现场的寂静，“您确定……您的神识探查，就万无一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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