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灵部又停留了几日,姚辰履行承诺,为这个小小的部落主持了一次元气大阵。
这对于早已是金杖神师,对天地元气掌控达到极高境界的姚辰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他甚至无需动用全力,只是依照铜杖术师的标准,以伪装出的星辰灵力引动地脉,梳理淤塞,将周遭百里内相对稀薄的灵气缓缓汇聚至苍灵部山谷之中。
过程波澜不惊,但在苍灵部族人眼中,却是神乎其技。他们看到这位“星辰”术师手持那柄古朴的铜杖虚影,脚踏玄奥步法,口中念念有词,挥手间便有点点灵光没入大地,引动地气升腾。不过半日功夫,整个部落山谷的灵气浓度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了起来,虽然远不如那些洞天福地,但比起以往,已是天壤之别。
苍鲁首领和所有族人激动得无以复加,对姚辰更是感恩戴德,几乎要将他奉若神明。阵法完成后,又是一场更加丰盛的宴席,全族欢庆。
席间,姚辰看着欢腾的部落民众,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了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甚至算是有过短暂合作的魔宗圣女夜菱儿。此女身份特殊,或许能接触到魔宗的核心秘密,是调查父母失踪之谜的一条重要线索。
他放下酒杯,看似随意地向身旁满脸红光的苍鲁问道:“苍鲁首领,久闻魔宗有一位圣女,天资绝世,名为夜菱儿,不知首领可曾听闻?”
苍鲁闻言,立刻点头,带着几分敬畏说道:“夜菱儿圣女?这怎么能不知道!她可是我们夜幽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之骄女!据说其天赋甚至超过了她的兄长,若非身为女儿身,恐怕当代魔宗宗主都会考虑将宗主之位传给她呢!是真正的大人物!”
姚辰心中微喜,继续问道:“那首领可知,如何才能找到她?”
苍鲁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苦笑道:“术师大人说笑了,那等云端上的人物,岂是我等小部落首领能够接触到的?我只知道魔宗总坛位于幽都城南面的幽冥山脉深处,那是禁地,寻常人根本进不去。不过……倒是听说这位圣女性子有些特别,不喜总坛沉闷,偶尔会隐藏身份,在幽都城南区的街市坊间游历,体察俗世。大人若想碰碰运气,或许可以去城南那些最繁华、三教九流汇聚的街市看看,说不定能有机缘遇上。”
“城南街市……多谢首领相告。”姚辰记下了这个信息。
次日,姚辰婉拒了苍鲁首领的再三挽留,言明自己尚有要事在身。苍鲁虽万分不舍,却也不敢强留,只能率领全族,备上厚礼,一直将姚辰送出山谷很远,才依依惜别。
离开苍灵部,姚辰便朝着幽都城的方向返回,打算按照苍鲁所说,去城南区域碰碰运气,看能否寻到魔宗圣女夜菱儿的踪迹。
他并未全力飞行,而是不疾不徐地御空而行,同时神识悄然散开,感知着下方山川地貌与偶尔出现的部落气息,希望能发现一些不寻常的线索。
行至一片荒凉的戈壁滩上空时,姚辰眉头微动,神识捕捉到了前方传来的灵力波动和急促的追逐声。他凝目望去,只见三四道遁光正在拼命追赶前方一道略显仓惶的青色遁光。后面几人气息凶悍,皆在化尊中后期,而前方被追之人,气息紊乱,只有化尊初期,眼看就要被追上。
姚辰本不欲多管闲事,夜幽国部落间争斗仇杀乃是常事。然而,就在那被追之人的遁光因力竭而微微黯淡,显露出其面容的刹那,姚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那人肤色微黑,面容带着点的犷,竟然感觉有一丝熟悉,“是他,是书院同年入学的木鲁那!”心中暗道。
就在这愣神间,后方追兵中一人已然狞笑着祭出一柄白骨飞叉,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刺木鲁那后心!另外几人也纷纷出手,刀光、毒瘴笼罩而下,眼看木鲁那就要殒命当场。
姚辰不再犹豫,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木鲁那身后。他甚至未曾动用任何神通,只是随意地一掌拍出。
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巨力如同怒涛般席卷而出!那看似凌厉的白骨飞叉、刀光毒瘴,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寸寸碎裂,消散于无形。那三四名追兵更是如遭重击,惨叫着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已鲜血狂喷,重重砸落在戈壁滩上,挣扎了几下,竟一时都无法起身,眼中充满了惊骇与恐惧。
木鲁那本已闭目待死,却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向后托了一下,预想中的攻击并未临身。他惊愕地睁开眼,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挡在自己身前,而那群凶神恶煞的追兵已尽数倒地。
“多……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木鲁那连忙躬身道谢,声音还带着颤抖。
这时,那背影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清俊平和的脸庞,微笑道:“木鲁那师弟,许久不见,何必如此客气。”
木鲁那猛地抬头,看清姚辰面容,先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呼道:“九……九先生?!是您?!您怎么会在这里?!”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在书院养成的习惯让他脱口而出“九先生”这个尊称。
姚辰笑道:“你我现在都已离开书院,不必再拘泥于书院称号,你我师兄弟相称便可。”
确认是姚辰,木鲁那更是惊喜交加,劫后余生又遇故人,让他眼眶都有些发热。他连忙道:“姚师兄!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刚才真是多亏了您,不然小弟今日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看了看远处那些挣扎爬起,却不敢再上前,只是惊恐望着姚辰的追兵,恨恨道:“这些是木桑部的走狗!”
姚辰点了点头,并未在意那些小角色,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被人追杀至此?”
木鲁那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愤懑之色:“此事说来话长。姚师兄,此地不宜久留,若不嫌弃,请随我回木鲁部一叙,也让小弟尽地主之谊,好好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姚辰本欲拒绝,他还急着去寻夜菱儿。但见木鲁那神情真挚,热情难却,加之对方刚刚经历追杀,自己也不好立刻拂袖而去,略一沉吟,便点头答应:“也好。”
见姚辰答应,木鲁那大喜过望,连忙在前面引路。
木鲁部位于一片水草相对丰茂的河谷地带,规模比苍灵部稍大一些。当木鲁那带着姚辰回到部落,并告知族人这位便是他的救命恩人,同时也是他在青云书院时的师兄时,整个部落都轰动了。
木鲁部的首领,也就是木鲁那的父亲,一位化尊中期、身材魁梧如熊的老者,亲自率领全部落的长老和重要人物出迎,规格甚至比苍灵部迎接姚辰时还要隆重。宴席之上,更是将姚辰奉为上宾,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酒酣耳热之际,姚辰再次问起木鲁那被追杀的原因。
木鲁那放下酒杯,脸上笑容收敛,叹了口气道:“姚师兄,实不相瞒,此事关乎我木鲁部的生死存亡。”他详细解释道:“我们木鲁部和邻近的木桑部,同属于一个大部落‘黑擎部’管辖。两部交界处,有一片极为肥沃的‘青岚牧场’,历来是一家一半,依靠这片牧场,我们两部才能养活族人,培育战马和灵畜。”
“然而近年来,木桑部势力逐渐强盛,对我部多有挤压。最关键的是,他们不知走了什么运道,前段时间竟然请动了一位铜杖术师!那位术师承诺,会在未来一年内,为木桑部主持两次元气大阵!”
木鲁那握紧了拳头,语气中带着不甘:“黑擎部的宗主得知此事后,便偏向于木桑部。前几日裁决,要将本属于我们两部共有的青岚牧场,再划出一半,单独交给木桑部使用三年!美其名曰是奖励他们为部落联盟请来了术师,增强整体实力。可谁都知道,牧场一旦被他们占去三年,以他们的霸道,三年后怎么可能再吐出来?到时候,我木鲁部失去了大半的牧场,族人生计必将陷入困境,恐怕连传承都要断绝!”
“我心中不忿,又不愿坐以待毙,便想着偷偷离开部落,去幽都城或者其他大部落,看看能否也请到一位铜杖术师!哪怕倾尽部落所有,也要争这一口气,保住我木鲁部的根基!谁知行踪泄露,刚离开部落不远,就被木桑部派出的高手追杀……若非遇到姚师兄,我……”木鲁那说到这里,仍是后怕不已。
姚辰静静听完,心中了然。原来是为了争夺资源和术师的支持。他看着木鲁那那愤懑又带着一丝绝望的眼神,想起对方在书院时的憨直与此刻的热情招待,心中一动。
他放下酒杯,看着木鲁那,平静地问道:“木鲁那师弟,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们不必让出那半块牧场,甚至可能保住原有的份额呢?”
木鲁那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姚师兄,您……您是说……您难道也是一位尊贵的铜杖术师?!”
姚辰微微一笑,既未承认也未否认,只是身侧光芒一闪,那柄古朴的铜杖虚影再次浮现,散发着稳定而玄奥的元气波动。
“真的是术师!!”木鲁那霍然站起,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父亲以及所有在场的木鲁部高层也全都震惊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热地看向姚辰,仿佛在看救世主。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天不亡我木鲁部!”木鲁那狂喜道,“若姚师兄肯出手,至少……至少我们能和他们平起平坐,黑擎宗主也不能再以此为借口,强行偏袒木桑部了!”
姚辰看着欣喜若狂的木鲁那和木鲁部众人,心中暗道:“也罢,寻访夜菱儿也不急于这一时。这木鲁那为人实诚,又曾是同窗,便顺手帮他们一把。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看看那黑擎部以及木桑部背后的术师,是否能接触到更多关于魔宗的信息。”
他点了点头,对木鲁那说道:“既然如此,此事我便应下了。不过,具体如何行事,还需从长计议。”
“一切但凭姚师兄(术师)吩咐!”木鲁那和木鲁部首领异口同声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与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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