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开着车带着颜如玉七拐八绕进了个僻静的园区。铁门推开时“吱呀”响，里面亮着冷白的灯，地上铺着厚厚的防滑垫，四周立着各种金属器械，还有几个用挡板隔出来的模拟场景，看着像个小型实战训练场——这是星辰集团旗下不对外的秘密训练基地。
苏临换了身黑色运动服，领口拉得整齐，衬得肩背更宽，他活动了下手腕，指节“咔咔”响，指着那些器械对颜如玉说：“今天搞紧急特训，临阵磨枪，总比真遇到事时慌神强。”
颜如玉愣了愣，看着那模拟街道场景里的假路灯、广告牌，有点懵：“特训？练什么？”
“练怎么活下来。”苏临语气沉了沉，眼神扫过她，“对方的手段你也见识过，我不能次次都刚好在你身边。这些本事，你得自己刻在骨子里。”
话音刚落，他就拽着颜如玉往模拟街道走。冷白的灯光照在假石板路上，他指着路边的垃圾桶、路灯杆，语速极快：“遇袭第一秒，别喊，先看！找能挡子弹的东西——水泥墩、厚垃圾桶，实在不行就贴墙根，离窗户和空地远点儿！”
他一边说，一边突然伸手拍了下旁边的假路灯，“砰”的一声响，颜如玉下意识想叫，却被他眼疾手快捂住嘴。“记住这反应！”苏临松开手，语气严肃，“尖叫会暴露位置，还会浪费逃生时间！”
接着他教反关节挣脱，手指扣着颜如玉的手腕演示：“被人抓着，别硬扯！往他拇指方向掰，同时用膝盖顶他肚子——力气小就用巧劲，专挑软的地方打！”他动作快得像风，指尖碰到她手腕时力道很轻，可演示攻击动作时，眼神里的狠劲看得人发怵。
颜如玉跟着学，动作笨手笨脚，胳膊肘总打不到正地方。苏临皱着眉，干脆站到她对面，让她实战演练。“再来！”他声音没起伏，颜如玉咬着牙，按照他说的，抬手肘击，这次终于蹭到了他的胳膊。刚想松口气，就被苏临伸手按住肩膀：“发力点错了！肘尖要对着目标，不是用胳膊撞！”
他说着，伸手扳过她的胳膊，指腹按在她的肘尖上，力道不轻不重：“这里，用劲！”
训练从上午到中午，颜如玉累得瘫坐在防滑垫上，后背靠着墙，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把运动服领口浸得透湿，胳膊腿酸得像灌了铅，连抬手喝水的力气都快没了。苏临递过来一瓶水，瓶盖已经拧开了，他自己则蹲在旁边调整模拟场景的挡板。
颜如玉喝着水，看着他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防滑垫上的纹路，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你以前……也这么教别人吗？”
苏临的动作顿了顿，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挡板，声音没什么起伏：“以前不用教。我只负责动手，训练新人轮不到我。”
“动手”两个字说得轻，却像冰碴子，扎得颜如玉心里一紧。她看着苏临的侧脸，冷白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突然就懂了——他以前的世界里，没有“训练”，只有“生死”。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后半句没说出口，可眼里的疑惑藏不住。
苏临转过身，蹲在她面前，视线和她平齐。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眼神深得像海：“因为你是我要护着的人。护着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把她藏起来，是让她自己能站得住。”
没有花哨的话，可颜如玉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又酸又暖。她攥着水瓶，指腹蹭着冰凉的瓶身，眼眶有点发热。
下午练新装备，苏临把战术腕表摘下来，手把手教她按红键：“遇到危险就按这个，不管我在哪，十分钟内肯定到。”他又拿起那个黑色能量盾，往地上一扔，蓝光展开时，他拉着颜如玉站进去：“盾能撑三分钟，够你等救援了。”
连那几架“蜂鸟”无人机，他都让颜如玉亲手操作。遥控器在她手里有点沉，她笨手笨脚地让无人机飞起来，刚要撞墙，就被苏临伸手扶住她的手，轻轻一调方向：“稳着点，这东西能帮你探路，也能帮你挡一下。”
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温度透过薄薄的运动服传过来，颜如玉的心跳又乱了。
一天特训结束，颜如玉几乎是被苏临扶着上车的。她靠在副驾上，眼皮沉得快睁不开，可心里却莫名亢奋——以前面对危险，她只会怕，现在却知道该往哪躲、该怎么打，那种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比任何成功都让她踏实。
车开在夜色里，窗外的路灯飞快往后退。颜如玉看着苏临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指尖偶尔轻轻敲着方向盘，发出轻响。她忽然轻声说：“苏临，谢谢你。”
没有客套，没有试探，就这么直白地谢他——谢他教她保命的本事，谢他让她不再只能躲在他身后。
苏临看了眼前方的路，指尖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车厢里安安静静，只有发动机的轻响。可颜如玉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以前隔着的那层距离，好像被这一天的汗水和话语，悄悄融化了些，空气里飘着的，是连夜色都挡不住的默契，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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