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暖阁内,朱由校正翻看着徐光启送来的奏疏,指尖在宣纸上划过,停在 “范毓卿被断右臂、缪昌期抗旨硬闯” 的字句上,眼神骤然变冷,像结了冰的湖面。
魏忠贤侍立一旁,垂着手,连呼吸都放轻了 —— 他跟着朱由校这么久,最清楚陛下这眼神意味着什么,准是有人要倒霉了。
“好一个东林重臣!” 朱由校将奏疏 “啪” 地拍在案上,声音里满是怒火,震得案上的茶盏都晃了晃,“朕封城缉拿通虏奸贼,他竟敢仗着‘清流’身份包庇要犯!之前还逼马祥麟下跪,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天子?还有没有大明的律法?”
魏忠贤连忙躬身,头低得快碰到地面:“皇爷息怒!缪昌期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就是给脸不要脸,是该好好治治,让他知道皇爷的威严!”
朱由校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指节在案上敲了敲,声音沉得像铁:“传朕旨意,自今日起,废止‘武将见文官必跪’‘小官见大官必跪’的旧礼!朝堂之上,只论职掌,不论虚礼 —— 总兵见尚书,行军礼即可;主事见侍郎,拱手问安就行!违者以‘大不敬’论处,革职查办!”
魏忠贤眼睛一亮,连忙应道:“皇爷圣明!这旧礼早该废了!多少武将在前线拼命,回朝还要给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官下跪,折了多少骨气!这下好了,武将们肯定感激皇爷!”
“不止如此。” 朱由校继续道,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令东厂即刻封锁京城九门,加派番役值守,任何人出入都要验明身份,没有朕的手谕,就算是阁臣,也不得擅自出入!再派精干番役,秘密包围翰林院和缪昌期的府邸,缉拿缪昌期,务必不能让他走漏风声,更不能让他销毁罪证!”
“奴婢遵旨!” 魏忠贤领命,转身就要去安排,脚步都快了几分。
“等等。” 朱由校叫住他,目光锐利,“告诉徐光启,范毓卿交给三法司严审,用刑可以重些,但要留着他的命!务必撬开他的嘴,把王化贞和晋商勾结的事全挖出来,一点都不能漏!”
魏忠贤躬身应下:“奴婢记住了!定让三法司的人好好审,不叫范毓卿吐出所有实情,绝不罢休!” 说完,快步退出暖阁,心里暗叹 —— 陛下这雷霆手段,可比先皇厉害多了,东林党这次怕是要彻底栽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暖阁内,朱由校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飘落的细雪,雪花粘在窗棂上,转眼化了水。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废跪礼,是为了提振武将士气,让边关将士知道朕护着他们;抓缪昌期,是为了敲山震虎,让东林党知道,朕不是好惹的。东林党盘踞朝堂这么久,贪赃枉法、通虏害国,也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与此同时,翰林院的一间偏房里,缪昌期正急得团团转,鞋底在青砖上磨出一道道痕迹,周延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
“延儒,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缪昌期抓住周延儒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对方的肉里,声音里满是慌乱,“徐光启那老东西肯定把今天的事禀报陛下了!要是陛下追究起来,我们包庇范毓卿、通虏走私的事就全完了!到时候,不仅是我,连你都得被拖下水!”
周延儒推开他的手,沉声道:“慌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慌,是销毁证据!你和范毓卿往来的书信、他给你的银票、还有你和晋商勾结的账目,藏在府里的哪个地方了?必须全部烧掉,一点痕迹都不能留!”
缪昌期如梦初醒,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证据!我这就回去烧!要是被东厂的人搜出来,就全完了!” 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 周延儒拦住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狠色,声音压得极低,“光烧证据还不够!范毓卿还在三法司手里,他那个人贪生怕死,要是三法司用刑,他肯定会招供!到时候,就算没了证据,他的口供也能定我们的罪!得派人去灭口!”
缪昌期脸色一变,声音都发颤:“灭口?三法司守卫森严,到处都是锦衣卫和番役,怎么灭?进去就是送死啊!”
“找几个死士,伪装成狱卒,进去给范毓卿送一碗毒酒,或者一包毒药,神不知鬼不觉!” 周延儒冷笑一声,“只要范毓卿死了,死无对证,陛下就算怀疑我们,没有实证,也拿我们没办法!到时候,我们再联合东林的人上疏辩解,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关!”
缪昌期点了点头,又皱起眉:“可东厂现在封了城,城门都出不去,死士怎么进三法司?那些狱卒个个眼尖,不是那么好骗的!”
“那就贿通东厂的人!” 周延儒道,语气笃定,“魏忠贤那阉人贪财,你多送点银子给他,再送几个美女,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死士通个路!只要能灭口,花多少银子都值 —— 留着命,以后还能赚回来!”
缪昌期咬了咬牙,狠声道:“好!我这就去准备银子!我府里还有两千两银票,先给他送过去,让他先松口!”
“还有一件事。” 周延儒叫住他,语气更加阴沉,像淬了毒的针,“陛下最近好像对客氏有些冷淡,心思都放在朝政上了,这对我们不利。我们可以找几个绝色女子,通过选妃的名义送进宫里,让她们迷惑陛下,消磨陛下的斗志!只要陛下沉迷女色,没心思管朝政,我们就能慢慢翻盘,把失去的权力夺回来!”
“选妃?” 缪昌期眼睛一亮,拍了下手,“这个主意好!陛下年轻,哪能抵得住美色诱惑?只要能稳住陛下,我们就能找机会把徐光启、郭琥那些人扳倒!”
两人正密谋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吏探头进来,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缪大人,外面有位公公,说是奉客氏娘娘的命,来请您去宫里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还说要尽快。”
缪昌期和周延儒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 客氏怎么会突然找自己?
“客氏找我干什么?” 缪昌期皱了皱眉,心里犯嘀咕,“我和她没什么交情啊。”
周延儒想了想,道:“或许是选妃的事有眉目了,客氏想找你商量细节!你去看看也好,正好可以借机打探一下陛下的口风,看看陛下对今天的事有没有动怒。”
缪昌期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官袍,又摸了摸怀里的银票,心里稍微安定了些,跟着小吏走出了翰林院。
刚走到翰林院门口,突然从旁边的巷子里冲出两个黑衣人,手里拿着黑色的麻袋,动作快得像一阵风,朝着缪昌期头上一套,勒紧了袋口。
“唔!唔!” 缪昌期吓得大喊,可嘴巴被麻袋堵住,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你们是谁?放开我!我是朝廷命官!翰林院掌院学士!”
黑衣人一言不发,一人架着他的胳膊,一人扛着他的腿,快步钻进旁边的小巷,脚步踩在雪地上,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翰林院门口,一个年轻官员目睹了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拜帖都掉在了地上 —— 正是来求见缪昌期的冯铨。
冯铨是翰林院编修,父亲在外地任知府,他想托缪昌期帮忙,把父亲调回京城,却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缪昌期被人掳走。
他不敢多留,连忙捡起拜帖,转身跑回自己的住处,心脏 “砰砰” 直跳,心里暗叹 —— 东林党这是要倒台了啊!连缪昌期这样的核心人物都被抓了,以后可不能再和东林党扯上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缪昌期终于醒了过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像被人用棍子打了一顿。
他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寒气透过衣服渗进骨头里,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盏油灯在远处摇曳,昏黄的光映出周围斑驳的墙壁和角落里堆着的刑具 —— 烙铁、夹棍、钉板,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是…… 诏狱?” 缪昌期心里一沉,吓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开始打颤 —— 他早就听说过诏狱的可怕,进去的人,十有八九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手脚都被粗重的镣铐锁住,镣铐磨着皮肤,疼得他龇牙咧嘴,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牢门 “吱呀” 一声打开,冷风灌了进来,魏忠贤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盏灯笼,灯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像索命的无常。
“缪大人,别来无恙啊?” 魏忠贤笑着说,语气里满是嘲讽,灯笼在缪昌期面前晃了晃,“没想到吧?你上午还在翰林院密谋着怎么灭口、怎么迷惑陛下,晚上就到诏狱里来了。”
缪昌期看着他,瞳孔骤缩,心里只剩下绝望:“是你…… 是陛下让你来抓我的?陛下怎么知道我们的密谋?”
“不然呢?” 魏忠贤蹲下身,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屑,“你以为你和周延儒在偏房里说的话,没人听见?告诉你,东厂的番役早就盯着你了!你包庇通虏奸贼,抗旨不遵,还想派死士灭口、用女色迷惑陛下,桩桩件件,哪一条不够你死十次?”
缪昌期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嘴唇哆嗦着 —— 他知道,自己的密谋全被陛下知道了,这次是真的回天乏术了,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魏忠贤站起身,冷笑一声,踢了踢地上的镣铐,发出 “哐当” 的响:“好好在这儿待着吧!陛下很快就会让三法司来审你,到时候,你就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 包括东林党还有哪些人通虏,晋商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要是敢嘴硬,这些刑具,可不会对你客气!”
说完,魏忠贤转身走出牢房,牢门 “哐当” 一声关上,落了锁,只留下缪昌期一个人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糊了满脸 —— 他这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陛下的对手,东林党所谓的 “权势”,在陛下的雷霆手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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