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城外，八路军前沿指挥部里，空气凝重。
李云龙盯着桌上那份由延安转来的电报，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电文很简短，意思却很明确：西宁守军请降，命你部暂停军事行动，接洽受降事宜。
“接洽他娘的受降！”李云龙终于爆发了，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看就要总攻了，这个时候来投降？马步芳这老狐狸！”
孔捷掏出烟卷点燃：“老李说得对。马家军什么德行？四年前，咱们多少同志就是信了他们的‘谈判’，才遭了毒手！血还没干呢，这就忘了？”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西宁城墙：“咱们的炮位都校准好了，部队也进入攻击位置了。现在停下，万一有诈，部队展开的态势就全暴露在敌人火力下了。这个险，不能冒。”
丁伟语气较为沉稳，但立场同样坚定：“老李，老孔，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从军事角度看，暂停进攻确实存在风险。但延安的指示，我们必须慎重考虑。如果能和平解决，避免攻城伤亡，毕竟是好事。”
“好事？”李云龙猛地转头，眼睛通红，“你忘了老韩是怎么死的？忘了倪家营子那些被活埋的伤员了？马家军的话要能信，老子的李字倒着写！他们这是看咱们刀架脖子上了，想拖延时间，等援军？还是想趁机调整部署？老子不管他什么算计，到了这个份上，只有打到底！”
李云龙胸口剧烈起伏。他知道抗命的后果有多严重，但让他此刻放下枪，接受仇敌的“投降”，他做不到。那股从祁连山一路烧过来的怒火，快把他的理智烧没了。
就在这时，丁伟开口道：“老李，这事儿关系重大，不行你问问老张？听听他那边有啥说法。”
李云龙精神一振，立刻打通了张浩宇的电话。
电话那头，张浩宇的声音传来：“老李，情况我知道了。历史上的马家军，尤其是对待西路军，从未有过真正的信义可言。投降之后虐杀俘虏、出尔反尔是家常便饭。他们的统治基础，就是建立在残酷镇压和背信弃义之上的。”
“从战略上看，他们此刻请求投降，动机极不单纯。最大的可能是缓兵之计，意图争取时间加固城防、等待外部干预，或者干脆就是诈降，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老李，你的战场直觉可能是对的。这个时候犹豫，就是给敌人喘息之机，将我军置于险地。”
最后，他最后加重了语气：“但是，老李，战场抗命的代价，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打完这一仗，无论胜败，你都必须要面对随之而来的狂风暴雨。”
李云龙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身旁的丁伟和孔捷，两人都紧紧盯着他。他对着话筒，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老张，我明白了！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去！这命令，恕我李云龙不能执行！天大的篓子，我李云龙一个人捅！天大的处分，我李云龙一个人扛！”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他猛地挺直腰板，眼中的犹豫被彻底燃成决绝。
“传我命令！各部队，按原计划，总攻开始！”
“全体注意！总攻开始！开炮！”
刹那间，地动山摇！
阵地后方的炮兵集群发出了震天的怒吼！超过两百门各种口径的火炮，从152毫米加榴炮到130毫米火箭炮，将死亡的钢铁风暴倾泻到西宁城头。炮弹划破天际的尖啸声连成一片，紧接着是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不断闪现，将天空映成一片诡异的橘红色。
坚固的城墙在剧烈的爆炸中颤抖、崩裂，预先标定的机枪碉堡、指挥所、炮兵阵地被一一精准摧毁，砖石木屑混合着人体的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炮火准备进行了足足二十分钟，西宁城墙多处出现巨大缺口，守军的反击火力被完全压制。
“装甲部队，冲锋！”炮火刚开始延伸，李云龙的怒吼就通过步话机传遍了进攻阵线。
坦克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一排排79式和59式主战坦克，从隐蔽处冲出，引导着搭载步兵的63式装甲车，向着城墙缺口发起了排山倒海的冲击。坦克炮塔不断转动，用高爆弹和并列机枪清扫着残存的抵抗点。
冲在最前面的，是李云龙亲自指挥的装甲突击营。坦克碾过焦土和弹坑，履带轧过守军的尸体，发出嘎吱的声响，毫不减速地冲入城内。步兵们从装甲车后门跃出，紧随坦克之后，自动步枪和冲锋枪喷射着火舌，清除街道两侧房屋内的敌人。
巷战在城内各个街区激烈展开。马家军残部依托熟悉的地形进行顽抗，但在八路军绝对优势的火力和装甲突击面前，抵抗显得徒劳而绝望。
在一处十字路口，马家军一个营凭借街垒和几挺重机枪封锁了道路。冲在前面的两辆装甲车被击中起火。
“妈的！”坦克里的战士看到这一幕，立刻呼叫：“炮营！前边敌人街垒，给老子敲掉它！”
片刻之后，天空中传来炮弹划破空气的独特呼啸。
“轰！轰！轰！”152毫米加榴炮进行了精准的集火射击，街垒连同后面的机枪和士兵瞬间被炸上了天。
“干得漂亮！继续前进！”坦克集群再次推进。
在另一条街道，一群原西路军的幸存士兵杀的格外凶狠，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班长赵铁锤，当年在倪家营子亲眼目睹妹妹被马家军虐杀，此刻他端着一挺机枪，一边扫射一边怒吼着往前冲，如同疯虎一般，战士们拉都拉不住。复仇的火焰支撑着他们不知疲倦地战斗。
就在攻城战最白热化时，一辆三轮摩托车冒着炮火疾驰到李云龙的装甲指挥车附近，通讯兵跳下车，手里举着一份电文，焦急地大喊：“旅长！延安急电！严令停止进攻！接受投诚！”
但战场上炮声、枪声、喊杀声、爆炸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装甲车周围子弹横飞，参谋和警卫员死死拦住通讯兵：“旅长在最前面指挥冲锋！现在过不去！太危险了！”
通讯兵急得直跺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指挥车在硝烟中不断前移，无法将这份最高指令送到李云龙手中。
战斗持续了数小时。随着坦克和步兵的深入，马家军彻底崩溃。
城内，马家军指挥部早已乱作一团。主战派师长韩起功挥舞着手枪逼士兵抵抗，被一发迫击炮弹炸得尸骨无存。主和派的马耀宗想化装溜走，被溃兵抢掠后杀死。马步芳在卫队保护下，从密道仓皇出逃。
傍晚，西宁城内的枪声渐渐稀疏。八路军旗帜插上了原马家军司令部的楼顶。
李云龙站在满是瓦砾的街道上，看着战士们押送俘虏，打扫战场，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后的轻松。仗，总算打痛快了。
就在这时，他随身携带的通讯器响了。他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师长暴怒的声音：
“李云龙，仗打痛快了？战场抗命！你想想怎么收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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