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阳站在山道拐弯处,左手还紧紧攥着那颗“断机粉”。指节发白,掌心渗汗。他盯着走近的几道人影,眼睛没眨一下。脚步声越来越近,是村民没错,提着竹篮,扛着扁担,脸上全是笑。
老农带头走过来,远远就拱手:“苏少侠!我们是山下李家村的,听说您把贼窝端了,特地送饭来的!热乎的!”
苏牧阳没动。
他记得上一次“善意”出现在战场上是什么结果——毒镖藏在馒头里,香灰混进茶水。他不能赌。
甲已经接过饭菜,笑着掀开盖布:“哎哟,红烧肉!还有酒!这可比军营伙食强多了!”
苏牧阳抬手:“放下。”
甲一愣,手僵在半空。
苏牧阳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一根根插进饭菜。银针没变色。他又撕下一小块肉,扔给路边野狗。狗吃了,摇摇尾巴,没事。
他这才点头:“可以吃,但别喝太多酒。”
老农噗通一声跪下了,后面一群村民也跟着跪了一片。
“苏少侠救了我们全村啊!要不是您,那些黑衣人早把村子占了!”
“我孙子被掳走三天,昨儿晚上自己跑回来的!说是您打跑了坏人!”
“您是活菩萨!是剑仙下凡!”
有人开始磕头,砰砰响。
苏牧阳心头一紧。他最怕这个。不是怕跪,是怕这种眼神——把希望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只是个穿越过来的大学生,连古文都说不利索,哪能当神供着?
他快步上前,把老农扶起来:“都起来。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郭大侠、甲兄、乙兄,还有你们村里的猎户帮忙盯梢,大家一块拼下来的。”
老农抹着眼泪:“可您是主心骨啊!没有您,谁敢冲进去?谁懂那些机关?”
苏牧阳摇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话音刚落,一个小男孩从人群里钻出来,手里拿着根木棍,学着他刚才使剑的样子,嘴里还喊:“意在剑先!破!”
他摆了个起手式,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墩。
众人哄笑。
苏牧阳却笑不出来。他蹲下来,和孩子平视:“你叫什么名字?”
“小石头!”小孩仰着脸,“我要像您一样当大侠!拿大铁剑!杀坏人!”
苏牧阳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沉。
他轻声说:“习武不是为了打架,也不是为了出风头。是为了保护人。如果你练了功夫,去欺负别人,那你就不是侠,是恶霸。”
小石头愣住,点点头:“哦……我不欺负人。”
苏牧阳揉了揉他的头,站起身。
这时,村东头的王婆婆拄着拐杖走来,身后两个壮汉抬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苏牧阳长生位”五个大字。
“少侠,我们给您立个牌位,日日上香,保您平安长寿!”
苏牧阳差点呛住:“等等!活人不能受香火!”
“可您是我们的恩人啊!不立牌,心里不安!”
“不安的是我。”苏牧阳苦笑,“我还没死呢,你们就给我烧香,我晚上怕做噩梦。”
人群一静,随即爆发出笑声。
苏牧阳趁机说:“真想谢我,不如把力气花在正事上。修好村口的桥,教孩子识字,防着外人乱进山。江湖的事,有我们在前头顶着。”
王婆婆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那……牌位就不立了。但我们给您缝了件新衣裳,白衣,绣了云纹,说是大侠该穿的。”
苏牧阳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针脚歪歪扭扭,但很厚实。
他抱拳:“多谢。我会穿着它,继续走这条路。”
太阳西斜,饭菜吃得差不多了,村民们陆续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苏牧阳站在崖边,看着远处群山。
甲走过来,拍他肩膀:“怎么样,感觉像不像当皇帝?万民敬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苏牧阳咧嘴:“像背锅侠。打赢了是应该的,打输了就是我的错。”
“你这么想就对了。”甲收起笑容,“真正的高手,从来不觉得自己多厉害。反倒是那些嚷嚷‘天下第一’的,一碰就碎。”
苏牧阳没说话。
他知道甲说得对。但他更清楚一件事——那个执旗头目临死前说的话:“我们只是开始。”
不是虚张声势,是警告。
他从怀里摸出那枚铜扣,放在掌心。冰凉,边缘有些磨损,像是被人握了很多年。
这东西出现在敌巢,又出现在古墓附近,绝不是巧合。
他盯着北方终南山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山势险峻,藏着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夜幕降临,人群散尽。
甲和乙回镇上报信,郭靖去了襄阳安排后续防守。只有苏牧阳还留在原地。
他坐在一块岩石上,玄铁重剑横在膝上。左臂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呼吸时胸口像压了块石头。但他没走。
风从山谷吹上来,带着草木的气息。
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密道里的血迹,青石下的陶匣,破庙中的黑衣人,祭坛上的三角旗。
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赢了,是因为运气好,队友强,敌人犯错。如果再来一次,未必还能活着出来。
可现在,所有人都说他是英雄。
英雄?他连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年都说不准。
但他知道,既然穿到了这个世界,既然拿了这把剑,就得走下去。
名声越大,责任越重。
他睁开眼,目光变得坚定。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立刻警觉,手按在剑柄上。
来人不是敌人。
是个小姑娘,十四五岁,穿着粗布衣裙,手里捧着一束野花。
她走到苏牧阳面前,低头把花放在岩石上。
“我爹是铁拳门的弟子……他被蛊惑了,差点杀了同门。是您救了他。他说,要是没有您,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她顿了顿:“我不懂江湖,也不懂武功。但我知道,有些人明明可以躲,却偏偏往前冲。您就是那样的人。”
说完,她转身跑了。
苏牧阳看着那束花——几枝山茶,两朵野菊,扎得整整齐齐。
他伸手碰了碰花瓣,指尖传来微微的凉意。
然后他把花拿起来,轻轻放在剑鞘旁边。
夜更深了。
他靠在岩壁上,闭目调息。身体疲惫,精神却异常清醒。
他知道,这一战结束了,但江湖不会太平太久。
金霸天背后的人还没露面,西域魔教的痕迹刚刚浮现,古墓派的旧物为何会出现在邪宗据点?
问题越来越多。
但他不怕。
他只是个普通的历史系学生,但现在,他有了必须守护的东西。
不是名声,不是敬仰,而是这份信任。
他睁开眼,看向星空。
明天,还得继续走。
他的手慢慢收紧,握住剑柄。
剑身微震,像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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