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那古老罗盘引发的微妙共鸣余韵似乎还在空气中流淌，并未完全散去。
凌奕看向陈默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之前的玩世不恭虽然还在，但底下却多了一层难以掩饰的灼热与精明，仿佛考古学家发现了失落的文明遗迹，又像是商人盯上了潜力无限的原始股。
他搓了搓手，脸上堆起一个更加“诚挚”的笑容，拉过椅子坐到陈默对面，摆出了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
“陈默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凌奕开门见山，不再绕圈子，
“你现在的情况，我很清楚。伤势未愈，‘清洁工’在外头布下天罗地网，七脉会武迫在眉睫，而你……需要帮手。”
陈默沉默地看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凌奕说的，正是他面临的现实。
“我呢，”
凌奕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电脑和角落那些奇奇怪怪的家伙什，
“别的不敢说，但在卜算、预警、规避风险以及获取一些……不那么公开的情报方面，还算有点门路。我能帮你彻底摆脱当前‘清洁工’的追踪，让你安安稳稳地疗伤，然后，安全护送你抵达栖凤山白云观。”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诱惑：
“不仅如此，关于这次七脉会武的外围选拔，我这边也有些独家消息。比如选拔的大致形式、可能遇到的关卡类型、甚至……一些需要注意的、有实力或者有背景的竞争者信息。这些，可都是能直接影响你能否通过选拔的关键！”
陈默的心脏微微加速。凌奕提出的条件，确实切中了他的要害。
安全的疗伤环境，可靠的抵达路径，以及至关重要的会武情报，每一样都是他目前极度稀缺的资源。
“条件。”
陈默言简意赅，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对方是凌奕这样一个精明的“商人”。
“爽快！”
凌奕打了个响指，笑容更加灿烂，
“条件嘛，分两部分。”
“第一，报酬。”
他伸出两根手指，
“这个数，现金或者等值的稀有材料、能量结晶都可以。先付一半作为定金，剩下的一半，在你安全抵达白云观，并且确认我提供的情报基本准确后付清。”
他报出的价格依然不菲，但考虑到他所承诺的服务内容，似乎又在合理的范围内。
陈默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袋，心中苦笑。
他之前做零工攒下的那点钱，恐怕连定金的一半都不到。
但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问：
“第二部分？”
“第二部分，算是一个……长期投资或者说合作请求。”
凌奕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认真了一些，
“我希望，如果你成功通过了外围选拔，正式参加了七脉会武，并且在会武中……嗯，取得了一定成绩，拥有了获取某些资源资格的话……”
他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
“在不影响你自身核心目标的前提下，如果可能，帮我取得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陈默警惕起来。如果是什么至关重要的宝物，那代价可能远超他的承受能力。
“放心，不是什么镇派之宝或者绝世功法。”
凌奕摆摆手，示意他放松，
“那东西对大多数人来说，可能用处不大，更像是一件……古老的信物或者钥匙碎片，具体样子我到时候会给你看图。它大概率会作为会武中某个环节的奖励，或者出现在某个不起眼的交易角落里。对我这一脉的某个古老研究有点用处，但对其他脉的人，价值有限。”
他看着陈默，补充道：
“当然，我绝不会让你去冒险抢夺，前提是‘不影响你自身目标’、‘可能’并且‘顺手’的情况下。如果事不可为，或者需要你付出巨大代价，你完全可以放弃，我们的基础雇佣关系不受影响。如何？”
陈默仔细品味着凌奕的话。
这个条件，听起来似乎并不苛刻，甚至有些宽松。
更像是一种概率性的投资，凌奕在他身上押注，赌他能在会武中有所作为，从而有机会获得那件对他重要的古物。
这反而让陈默觉得更可信一些。
如果凌奕提出什么必然能达成、且回报惊人的条件，他反而要怀疑其中是否有诈了。
现在，轮到他权衡了。
接受凌奕的条件，意味着他需要解决报酬的问题，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与凌奕绑定，未来可能需要履行一个不确定的承诺。
但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自身的安全、宝贵的恢复时间、至关重要的情报、以及一个熟悉里世界规则的向导。
这能极大增加他活下去并通过选拔的几率。
拒绝？
以他现在的状态，独自面对影牙的追捕和未知的选拔，无异于九死一生。
他看了一眼凌奕，对方正耐心地等待着，眼神虽然精明，却并没有逼迫的意思。
合作共赢……《道德经》中似乎没有直接这么说，但“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对立统一，相互依存，或许也蕴含着类似的智慧。
在自身力量不足时，借助他人的力量，各取所需，无疑是明智的。
“可以。”
陈默最终点了点头，声音沉稳，
“报酬我会想办法凑齐。至于会武中的事，我答应你，在力所能及、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会帮你留意那件东西。”
“太好了！合作愉快，陈默兄弟！”
凌奕一拍大腿，脸上笑开了花，仿佛已经看到了钞票和古物在向他招手。
他立刻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飞快地写了一份简单的合作协议，内容大致就是刚才谈的条件，然后递给陈默。
“喏，签个字，按个手印也行，咱们这就算正式达成战略同盟了！”
陈默看了一眼那堪称简陋的协议，没有多说什么，用手指蘸了点清水，在末尾按了个指印。
凌奕宝贝似的将协议收好，态度立刻变得更加热情：
“那就这么定了！从现在起，到送你安全抵达白云观，你的安全和情报就包在我身上！你先继续疗伤，我这就去把选拔的详细资料整理出来，顺便再起几卦，看看咱们接下来的最佳行动路线和时机！”
看着凌奕重新投入到电脑前，开始忙碌起来，陈默缓缓吐出一口气。
暂时的同盟正式确立。
前路依旧未知，但至少，他不再是孤身一人面对所有的风雨了。
他重新闭上眼睛，开始全力运转“俭”字符文。
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
有了凌奕的帮助，只是多了几分保障，真正的路，还是要靠自己的双脚去走，靠自己的拳头去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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