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奶奶,这两天在村里四处打听,倒有件事让我心里犯嘀咕。” 庄爷爷顿了顿,缓缓说道,“朱家有个佃户叫黄少民,平日里就跟梁进才走得近。你们林场禾苗被毁的那天白天,有人看见他和梁进才结伴往林场这边来过;而且那两天,黄少民还总往梁进才家跑。”
“结果第二天,梁进才就被打伤了。” 庄爷爷抬眼认真打量着家丰,继续说,“黄少民去看望他,在梁家待了一整天,就连医师都是他送走的。”
“这俩人都是朱元丰的走狗,保不齐是梁进才把主意打到你们身上,黄少民则在背地里搞破坏,毁了地里的禾苗。”
他话锋一转,目光紧紧盯着家丰,问道:“梁进才那小子对外说是被野兽伤的,小丰你跟爷爷说实话,是不是你们打的?”
家丰没有隐瞒,坦然点头:“是。那天夜里梁进才想强行把我拐走,我们没办法,才把他打伤让他跑了。”
“这么说的话,咱们家和村里其他人家没冤没仇,毁苗的八成就是朱家家丁,或是黄少民这种朱家的狗腿子了。”
庄爷爷叹了口气,“爷爷这次来,就是提醒你们多留心。现在没实打实的证据,光靠猜测,县衙那边也没法抓人。”
“多谢爷爷,也替我们谢谢奶奶。” 家丰嘴上应着,心里已经把 “黄少民” 这个名字记在了小本本上。
庄爷爷没多停留,歇了片刻就准备回去。临走前,家丰拿了几块糖让他带给奶奶,算是晚辈的一点孝敬。
又过了一阵,天快黑的时候,四时也回来了。
家丰跟她打了声招呼,突然察觉到不对劲:“等等,四时,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你啥时候出去的?”
“刚才看你们都忙着,我没事做,就出去转了转,玩了一会儿。” 四时调皮地笑了笑,献宝似的举起左手:“你看!”
只见她手里拎着一只山鸡 —— 个头比后世的母鸡小不少,羽毛颜色却格外鲜亮,被倒吊着爪子,眼睛没了神采,也不挣扎,看样子是之前挣扎得太厉害,已经彻底没力气了。
“咦?是鸡!咱们能不能留着养啊?还能下蛋吃!” 秀兰看到山鸡,眼睛一下子亮了。
家丰摇摇头:“娘,恐怕不行。这是野鸡,性子野得很,不好驯服,很难养活。除非是刚孵出来的小鸡,或者用野鸡蛋自己孵,从小养起,才有可能养熟。”
“你再看这个!” 四时又伸出右手,摊开后露出三个鸡蛋 —— 这鸡蛋比后世的小得多,要不是蛋壳是白色的,家丰都要以为是大个的鹌鹑蛋了,也难怪四时的小手能攥下三个。
“额……” 家丰有点哭笑不得,“就算有鸡蛋,你怎么知道能不能孵出小鸡?没有公鸡受精的鸡蛋,是孵不出小鸡的。”
“原来是这样啊。” 四时有些失落,小声嘀咕,“刚才明明把公鸡也抓住了,结果它还是跑了,只抓到这只母鸡。”
家丰心里一动,试探着问:“所以你抓鸡的时候,这只母鸡和公鸡是在一起的?旁边还有这些鸡蛋?”
“对呀!” 四时点点头。
“那这样的话,这些鸡蛋说不定还真能孵出小鸡。” 家丰说。
林场里竹子多,工具也齐全,编个鸡笼不算难事。大家一起动手,把竹子切成细条和薄片,横竖交叉编出网格,再用麻绳捆结实,没一会儿就编好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鸡笼,顶部还做了个盖子,平时用绳子拴住,能防止鸡跑出来。
接着,他们在鸡笼底部铺了一层茅草,把野鸡和鸡蛋都放了进去。
一开始,野鸡在笼子里一动不动,连鸡蛋都不看一眼。过了好一阵子,它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居然乖乖坐到鸡蛋上开始孵蛋,只是对笼子里放着的粟米,始终碰都不碰。
“看样子得让它先适应适应,要是一直不吃东西,最后没办法,也只能把它吃了。” 家丰说。
眼看到了该做晚饭的时候,家丰想改善下伙食,就去找静竹,说自己想下厨。
“君子远庖厨,家丰,这种事还是我们来做吧。” 静竹有些犹豫。
家丰故意出难题:“二娘,那你会做红烧肉吗?我好久没吃了,特别想吃。”
“红烧…… 肉?” 静竹愣了愣,摇了摇头。
她琢磨了半天,最终还是同意了,只是坚持要在旁边看着,怕家丰出岔子。
听说家丰要做饭,家里人都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家丰让静竹用陶罐煮大米饭,自己则拿了口铁锅,先烧水准备给肉焯水。
看到家丰切了满满一大块肉,静竹已经开始暗暗摇头,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不该同意;等家丰把焯完水的肉捞出来清洗干净,随手把锅里的焯肉汤倒掉时,静竹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紧接着,家丰把锅洗干净烘干,往锅里倒了不少油 —— 这下静竹的眼睛眨得飞快,心疼得不行。
随后,家丰往锅里放了几块冰糖,慢慢熬着糖色,又加了花椒、八角之类的香料。
静竹突然觉得胳膊有点疼,低头一看,原来是小花正紧紧盯着锅里,不知不觉中,小手已经掐在了她的胳膊上。
“八角不是药材吗?” 静竹紧张地问,生怕家丰往锅里放错了东西,“你怎么把药材往肉里放啊?”
“八角既是药材,也是香辛料,二娘你就把它当成花椒一样的调味料就行,没问题的。” 家丰头也不回,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等糖色熬好,他把肉倒进锅里,慢慢煸炒。这锅不是后世的铁锅,质地没那么结实,家丰用木铲子翻炒时格外小心,生怕力气太大把锅弄裂了。
接着,他又放了盐、酱油等调料。此时锅里已经飘出阵阵香味,静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只是看到家丰放的盐量,又忍不住心疼 —— 这盐量,够她做好几顿饭了,好在没到夸张的地步。
肉炒得均匀上了色,家丰往锅里加了些凉白开,大火煮开后转小火慢慢炖。
随着时间推移,锅里的香味越来越浓,飘得满院子都是。四时凑得最近,要不是锅太烫,她都要趴在锅沿上了。
家丰看火候差不多了,把木铲子递给静竹:“二娘,基本就是这样了。您盯着锅里的汤汁,等汤汁快收干的时候,翻炒几下就能出锅了。汤汁不用留太多,但也别让锅烧干了。”
“好。” 静竹接过铲子,眼睛紧紧盯着锅里 —— 这么香的味道,她这辈子都没闻过,心里已经默默把做法记了下来,想着以后日子好了,一定要再给孩子们做一次。
终于到了准备吃饭的时候,红烧肉还没出锅,四时、小花、乐君、大虎还有家丰,已经各自端着空碗,在锅边排成了一排,眼巴巴地等着。
秀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 —— 在她眼里,这群孩子不管多大,都跟自家的小孩一样,看着就喜庆。
每人先盛了一碗白米饭,家丰给每个人的碗里都浇了一大勺红烧肉。米饭的量根据每个人的饭量有多有少,但肉的量都一样多;要说不一样,就是秀兰和静竹碗里的肉,明显比其他人少一些。
家丰看在眼里,有些无奈,却也没过多计较,只是轻声说:“娘,二娘,以后别这么分肉了。要是你们总舍不得吃,以后我再做红烧肉,就多做一倍的量,到时候看你们还舍不舍得。”
“好好好,娘知道你孝顺。” 秀兰笑得合不拢嘴,和静竹对视了一眼,说道:“等咱们以后日子越过越好,娘和你二娘肯定不会再舍不得吃了。”
四时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含糊地问:“庄家丰,上次你说要给我吃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我还以为是糖,现在看来,是不是这个红肉啊?”
“是红骚肉!” 小花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纠正。
“对,就是红骚肉!” 四时跟着附和。
家丰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使劲嚼了嚼咽下去,才哭笑不得地说:“糖和红烧肉都是好吃的,以后还有更好吃的呢。还有,你们好好说话,是‘红烧’的‘烧’,不是‘骚’!小花你也是,自己都说不清楚,就别瞎教了。”
“我资道的!就是嘴里有东西,讲不清嘛!” 小花不服气地嘟囔。
“好了好了,别吵了。” 静竹笑着打断他们,“食不言寝不语,先好好吃饭,吃完了再慢慢说。”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格外尽兴,唯一没太满足的是大虎 —— 他又盛了一碗米饭,拿着木铲,把炖红烧肉的锅刮得干干净净,那细致的模样,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家丰看着,心里暗自想:这锅怕是不用洗了。
吃完晚饭,蓝月渐渐升了起来,大家也没再像之前那样深夜熬糖,各自回屋休息了。
家丰躺在床上,却没睡着,心里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对付梁进才和黄少民。
虽然脑子里的 “歪招” 不算多,但在这个时代,应该也够用了 —— 他甚至闪过一把火把两家烧掉的念头,不过很快就放弃了。
现在还不能这么做,虽说留着他们是个祸害,但这么激烈的报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们干的,到时候村里人会把他当成第二个朱元丰,这对他以后的计划可没好处。
实在睡不着,家丰起身走到窗边,借着月光,翻起了白天从书铺买的两本书。别说,月光虽然不算亮,倒也能看清字迹。
这两本书,一本叫《三朝怪异奇录》,另一本叫《四国抗风志》。
家丰跳过里面无关紧要的废话,慢慢梳理着书里记载的历史信息,心里渐渐有了些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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