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要做的,是调整竹筒的压缩比,以及确定外围粉包的固定方式。又忙碌了一整天,家丰把做好的成品都妥善藏好,还特意从家里带了防雨水的油纸过来,仔细做好防潮措施。
眼看天快黑了,吃完送来的晚饭,看着还剩不到一半的原材料,家丰跟静竹、秀兰说,晚上不回去了,让她们放心,明天就能完成所有工作。好说歹说,总算让两人同意了。
夜里,家丰点起篝火,借着跳动的火光,打磨一些危险性较低的颗粒。
伸懒腰时,看见了手上磨得几个水泡,他忍不住吐槽:“这手搓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他最熟悉的领域是软件、材料、结构总控和工程技术管理,以前这些细节都是交给别人做的,现在每一步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真是天差地别。
忙得差不多了,家丰起身,却看到四时趴在一堆圆木上,还撅着屁股轻轻摇摆,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调,眼神盯着火堆发呆,像只慵懒的小猫。
家丰有些纳闷,走过去看了半天,问道:“四时,你在做什么呢?”
“啊?没、没做什么。” 四时慌忙坐直身子,火光映在她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是不是病了?” 家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就一点点热,别烧起来了。等明天回去给你煮点姜糖水,咱们家糖多,管够。”
“嗯。” 四时盯着家丰的手,红着脸点了点头。
熄灭篝火后,两人准备睡觉。家丰刚躺下,就看见四时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哟?四时?怎么过来了,你也害怕一个人睡?这不太像你啊。” 家丰奇怪地问。
四时没说话,只是轻轻躺下,脑袋往家丰胳膊上一靠,还侧身揽住了他的脖子。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家丰又问。
还是没得到回应。过了好一会儿,四时才小声说:“你可以摸摸我的脑袋…… 但你别害怕。”
外面的篝火已经闷住了,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窗户透进一点淡淡的月光 —— 十五过了好几天,月亮已经没那么亮了。
家丰犹豫了一下,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能感觉到四时的身体在紧张地发抖,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什么特别的,就是正常的脑袋和头发。
等等…… 耳朵。他仔细在耳朵位置摸了摸,才确认 —— 四时的耳朵是尖的,位置也比正常人的偏高一些。
精灵族?
家丰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等着。四时的紧张渐渐消散,忍不住问:“你害怕了吗?”
“害怕什么?你是四时啊,是我庄家丰的守护者,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我为什么要害怕。”
能感觉到四时的嘴角好像弯了起来,她晃了晃脑袋,把脸埋在家丰肩膀上。
“所以,你是暗夜精灵?从泰达希尔来?”家丰忍不住逗她,后世下班后办公室的小伙子们带他打过团的游戏,印象还挺深刻的。
四时突然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家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就会乱说话。”
“所以,这到底是啥耳朵?猫耳?豹耳?还是狼耳?” 家丰又忍不住逗她。
“你才是狼!快睡觉。” 四时轻轻拍了他一下,语气里带着笑意。
能明显感觉到她放松了不少,是前所未有的松弛。
“你真没事?感觉你有点热。” 家丰还是有点担心。
这次没有回音 —— 四时已经轻轻睡熟了。
家丰嘀咕:“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不对…… 猫?四月?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
他忽然想起以前听人说过的话,又立刻否定:“不可能,她还这么小呢,肯定是我想多了。”
无奈地叹口气,家丰不再多想,也渐渐睡去。
第二天,所有东西终于做完了。家丰把成品分别藏好,自己带了几个小竹管,和恢复了往日活泼的四时一起回了家 —— 四时又变成了那个一蹦一跳的小姑娘。
昨天庄草茂送来了独轮车,家丰早就想看看了。听说家里人都试过,有人死活学不会,有人一上手就会,还挺有意思。
回到家时刚到中午,可这短短两三天,家丰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他先去看了第二座工坊,庄老汉说,上次只发了五天工钱,剩下的钱还够,等第二工坊完工时再发一次也没问题。
家丰把庄老汉、大兵、庄金茂等人叫到一起,安排后续事宜:米花和糖葫芦的生意继续做;现在有了底气,不管申屠家那边来什么招,都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也只能下死手了。
另外,做牙粉的药材用完了,需要重新购置,各个环节都要恢复生产;之前做火药用了六斤多糖,也得重新买糖开工。
安排完这些,家丰说起了独轮车的用途:“爷爷,大伯,昨天你们试了独轮车,有几个人学会用了?”
庄老汉捋着胡子说:“试过的人里,差不多一半会用吧。这东西得讲技巧,有些人学着学着就开窍了。”
家丰在地上简单画了个路线图,对大兵说:“大伯,我想雇两个人专门挖煤,路线就从咱们家沿着竹林那边走,挖了煤用独轮车拉回来。工钱先从毛刷坊的账上出。”
大兵有些谨慎地问:“小丰,那‘毒矿’(村民对煤的俗称)真能用吗?大家都怕中毒,不敢碰啊。”
家丰给了两个解决办法:“大哥,煤拉回来前,先做两步处理。一是运到林场那边,加水清洗;然后加土和成泥,搅拌均匀后用铲子分成小块,晾个几天,稍微干了再运回来。二是注意通气 —— 你在工坊里定个规矩,所有烧煤的屋子都不许关窗户,这样就不会煤气中毒了。”
大兵一听,立刻高兴起来:“这办法真管用?那冬天咱们是不是都能烧煤取暖了?”
家丰故意逗他:“大伯,你确定冬天烧煤时开着窗户?那岂不是比不烧火还冷?”
“啊…… 对啊,得开窗。” 大兵瞬间郁闷了。
家丰笑着立下 flag:“冬天之前我想想办法,到时候做出烟道、炉子或者炕,就能关着窗户烧煤了。”
大兵点点头:“行!要是烧煤真的安全,那我现在就去找人,找到后让他们来问你具体怎么做。”
“好,那就麻烦大伯了。”
从后院出来,家丰看到庄老汉还在作坊工地上做竹编 —— 除了之前的摇椅,他还编出了竹筐和竹篮子。
其实村里很多人都会编竹器,像竹席、竹帘、竹扇、竹篓,甚至花灯、玩具这些,都有很久的传承。但庄老汉是专门学过的,编出来的东西比别人的精致不少。
“小丰,你看我编的这些,不错吧?这竹筐和竹篮子就给你用。” 庄老汉递过两个成品。
家丰一边看一边撒娇:“爷爷,那摇椅呢?不给我做一把吗?”
庄老汉毫不客气地说:“再说吧!我最近想试试新花样,等玩够了再给你做。你个小娃娃,怎么老想着躺着?”
“躺着多舒服啊!爷爷你竹编卖了钱,以后我就靠你养了。” 家丰笑着说。
庄老汉 “呸” 了一声:“没出息的话!二兵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怪小子。”
“爷爷,你不打算收个徒弟吗?” 家丰话锋一转。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先不收。” 庄老汉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家丰耐心劝道:“爷爷,你想啊,要是开个竹编厂,以后各地的人来订货,每天要几十上百件,就你一个人,编得过来吗?”
庄老汉愣了愣,疑惑地问:“真能卖这么多?”
“一开始肯定卖不了这么多,但咱们的竹编精细,慢慢有了名气,就有可能了。而且竹编手艺得学好几年才能出师,等真有人来订货了再教,就来不及了。”
庄老汉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有道理 —— 自己儿子又不学,只能找外人了:“行,那我考虑考虑。要是看到手巧的孩子,先试着教一教。”
家丰给庄老汉的是 “细丝竹编” 的思路,比普通竹编精细得多。
普通竹编用粗竹条,缝隙大,装沙子都能漏一半;而细丝竹编的缝隙很小,装沙子也漏不了多少。
家丰自己不会编,只是画了纹路和整体样式,提供了思路,还提醒庄老汉,编这种竹器需要先把竹子去皮、蒸、晒、磨。庄老汉就是照着这些思路,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这些新想法也打开了庄老汉的思路 —— 以前他学的都是一挑一编、两一相间、横竖斜排这些规矩样式,现在却开始尝试各种新形状,想法越来越多。
家丰看竹编的事有了眉目,就说等庄老汉的手艺再成熟些,家里其他事也稳定了,就把竹编坊开起来。另外,还得给庄三伯准备一个木工坊。
至于新技术和新产品,家丰暂时不打算开发了,等这些事都理顺了,就先研究农业 —— 民以食为天,把粮食问题解决了才是根本。
另一边,乐君的伤恢复得比家丰当初好多了,才半个月,已经基本不影响正常生活了。虽然乐君觉得自己没事了,但静竹和秀兰还是让他随身带着拐杖,怕他不小心摔倒。
家丰还惦记着牙粉的销路 —— 按时间算,叶掌柜那里的货应该快卖完了,他打算找叶掌柜聊聊。而且毛刷坊开了四五天,已经能正常运转,秀兰和静竹手把手教了工人流程,大家都学会了,大兵也不用像一开始那样时刻盯着了。
于是,家丰叫上大兵和乐君,驾着驴车,带上了最近做的刷子、牙粉和双拐,一起去了县城。
他们先去了仁医堂,给梅医师带了些糖和米花 —— 上次多亏了梅医师,家丰一直记着这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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