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说的是大实话,刘海波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反驳,同时也知道赵亮是故意在邓兴旺面前让自己难堪。
他只好点头说:“没错,我确实是一名刚从乡下回城的知青,目前,种田和耕地方面的事情,的确是我的强项,不过,只要是邓主任能够给我在车间里学习和实践的机会,我一定会认真向工人师傅们学习,吃苦耐劳,争取早日成为厂里一名合格的员工!”
“很好,”邓兴旺满意地点头,“刘海波同志,你这番话有志气,有理想和报复,不过,我们车间不会养闲人,我不管你是通过什么关系进厂的,只要是偷奸耍滑,投机取巧和磨洋工,我就让你卷铺盖走人。”
刘海波信誓旦旦地说:“邓主任,请您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拖累大家的进度,也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那行吧,”邓兴旺将目光移到赵亮身上,说道,“赵副主任,既然你和刘海波同志是邻居和发小,你们之间相互比较了解,他在车间里的工作就由你来安排,你觉得怎样?”
一听这话,赵亮心中暗喜。
因为,他始终想不明白,一个刚从农村回城的泥腿子,家庭条件又那么差,怎么会有一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同时也能得到厂长千金徐萍的青睐。
这两个女人让他对刘海波产生羡慕嫉妒恨,他决定好好收拾一下刘海波,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把他踩在脚下。
没想到刘海波这么快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于是,他爽快地问:“我没有意见,其实,刘海波一回城,我就有让他来我们厂上班的打算,昨天晚上,我还专门去了一趟他们家,找过聊起这件事呢!”
“可不是吗?”刘海波接过话说,“昨天晚上,赵副主任把拿着一瓶红星二锅头,把我灌得酩酊大醉,赵副主任对我还真是煞费苦心,用心良苦啊!”
一提起这件事,听出刘海波这句双关语的含义,赵亮一下就变得脸红。
想起昨天晚上,他将刘海波灌醉后,对他的女朋友吴洁动手动脚,被吴洁狠狠地扇了一耳光时的情景,感到自己的脸仍旧火辣辣的。
在邓主任面前揭短,他有些尴尬地说:“海波,我们昨晚一起喝酒,你喝醉酒的事情就别提了,还是谈谈你的工作问题吧!”
刘海波回答说:“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那行,”赵亮将目光转到邓兴旺身上,问,“邓主任,我安排了车间里经验丰富的王师傅来指导他,让他从基础的车工岗位开始学习和工作,你觉得如何?”
邓兴旺心里非常清楚,王师傅的脾气向来不是很好,对待新加入的员工总是显得相当严格,甚至有些苛刻。
如果刘海波真的成为了他的徒弟,那么在学习的过程中肯定会遇到不少的挫折和不愉快,甚至可能会受到一些不必要的委屈。
邓兴旺原本打算让赵亮帮忙,为刘海波找一个更加宽容和有耐心的师父,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刚刚才说过的话,现在如果出尔反尔,未免显得有些不妥,也可能会让赵亮感到困惑和失望。
尽管邓兴旺心中有些犹豫,但他还是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没有意见,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听了之后,赵亮心里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
他对刘海波说道:“海波,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王师傅!”
刘海波知道赵亮这小子没安好心,但又感到有些无奈,只好向邓兴旺告辞,随赵亮一起离开车间主任办公室。
刚出门,赵亮就假惺惺地对刘海波说:“海波,没想到我们能够像童年时期一样,可以共同协作和工作了。”
刘海波明白他的意图,顺着他的话说道:“这可不一样,你现在是我的领导,哪能和小时候相比呢?”
赵亮不以为然地说:“一个车间副主任而已,算是什么领导啊?”
刘海波恭维道:“别谦虚嘛,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车间副主任,前途不可限量,真是让我羡慕死了。”
赵亮故作谦虚地说:“海波,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我之所以能够坐上车间副主任这个位置,完全是因为我具备吃苦耐劳的精神,以及勤学苦练的态度,这些都得到了厂领导的赏识和认可!”
听赵亮这么一说,刘海波感到有些惭愧。
想起自己前去石板田村插队这些年,除了跟生产队的社员们一起下地干活外,根本没有任何作为。
幸亏有杨秀清的关心和帮助,他才能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坚持下去,可最终是从村子里逃出来的。
赵亮见刘海波缄默不言,便向他询问道:“对了,你在农村都干些什么呀?”
刘海波缓了一下神,回应道:“你刚才不是在邓主任面前说,我的特长就是种田和耕地吗?除了这些呢?”
赵亮继续问:“那你有没有被评为先进标兵或选为村干部什么的呢?”
“没有,”刘海波摇头说,“作为下乡的知识青年,我们没有权利参与评选,竞选为村干部的。”
谈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机加工车间。
车间内,工人们专注而熟练地操作机床、钻床、铣床和磨床等设备。
火花四溅,金属屑飞舞。
在繁忙的车间里,金属的切割声、机器的轰鸣声和工具敲击的节奏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工业时代的交响乐。
穿过宽敞的车间,赵亮将刘海波领到一个大型的车床前。
一位身着标准工作服、头戴安全防护帽的中年男性,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一台先进的机床。
他的双手熟练地调整着各种控制按钮和旋钮,目光紧紧锁定在机床的加工区域。
他正在加工的是一根大型的减速器柱,这是机械设备中非常关键的一个部件,需要极高的精度和工艺水平。
随着机床的轰鸣声,金属屑不断飞溅,而这位经验丰富的工人则显得从容不迫,仿佛与这台机器已经融为一体,共同完成着一项又一项精确的加工任务。
“这位就是王宏伟师傅,”赵亮向刘海波介绍了一下,就径直走到王宏伟跟前,附着他的耳朵,大声说道,“王师傅,辛苦了!”
王宏伟大声问:“你找我有事吗?”
赵亮用手指着刘海波,大声介绍说:“邓主任为你安排一名学徒,希望你能够认真负责地指导他。”
王宏伟就连看都没看刘海波一眼,断然拒绝道:
“对不起,我并没有打算招收任何徒弟,所以请你为他安排另一位师傅,让他跟随其他师傅学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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