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没去。”楚云天笑了笑，“不过我师父行事诡谲，我们师门都不晓得他又行何事，关于这一点天恒宗的确无可奉告。”
他们搞这么大阵仗哪是要遮掩知风行踪。
是他要压不住飞升了，得闭关修炼，但是时局动荡；如果神界趁机打过去、一团乱麻。
得亏楚云天能顶事。没白养。
“我们既然敢来妖界，就是为成事而来。”
羽族族长看着立于阶下的楚云天，骨剑翻手：
“之一，开你妖界主宫大门。今日我定是要看看，你楚云天能不能从我手里抢下这昏晓玉。”
而楚云天也点头：
“好啊。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平白在这副宗主之位。”
妖界界主承认，楚云天这人当年能杀八千妖众不是吹的。
妖界主宫血流成河，楚云天长衣浸血、灵弩临风。
“还打吗，”他语气平静，“羽族族长，你九翼已折六翼，你定要我让你殒身此地吗？”
“你别忘了，”羽族族长笑了，“谁在妖界。”
“你们以为我们不敢弑神？”楚云天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齐传铮！”
下面有晏弦终和宁宵带着，齐传铮直接抽身而上。
前些日子一直是楚云天带队，齐传铮就没用过重瞳、神赋都只用三成。
“打完这一战，”楚云天低声，“妖界留给师兄和程亦明，我们回天恒宗处理些日子事务，顺道给你过个生辰。”
是了，还有几日，齐传铮都该过生辰了。
“我们回宗门半月？”齐传铮转了转述心，“好，听你的。”
“开重瞳。”楚云天微抬下巴，“神界的，来了。”
于天光之下。
妖界界主抬眼望去，就是荒崖上风起石碎，法术的光绚烂绮糜、艳丽如道道长虹。
以楚云天为首，右侧是齐传铮、易云荷，左侧是晏弦终、宁宵。
各自手执武器，在神道之前不惧不退。
她看见楚云天灵弩振剑、齐传铮长刃抵地、晏弦终利剑破尖。
她看见宁宵素琴在怀、易云荷凝托冷光、而他们身后是天恒宗近千弟子。
如果需要他们弑神。
如果需要他们挡在人界生民之前。
如果需要他们出山打下胜利。
残阳如泣，映下逝歌恕云。
那些枉终丧路的过去啊，请不要哀哭。
我们会代替所有生碑重写挽歌，并立于枯骨萌蘖的荒野、看长阶青苔流诉旧日的遗言。
我们会步入一众哀绝之塔再铸悼词，并飨于青冢时落的山原、观断垣篆镌刻往时的谶预。
纵化微尘淬魂、尤踏罡风；誓引灵旗焚身、以渡劫焰。穷九垓之墟犹擎星芒，尽八极之渊不辍跬步。
在未赴的归途上，风是你我永不锈蚀的弓弦与亿万次重生的光。
——————
“所以你其实是风灵根吧。”
齐传铮倚着树歇着，楚云天在溪边洗繁逾。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的灵根吗，”楚云天没有抬眼，“我其实就是风灵根，然后光灵根是师父遮掩我的身份；我自己也一直修的光灵根的法术。不是说我不是纯纯光灵根就修不了光的法术，修的了的，只是费点儿劲。但你说，我干那些事哪个不比修法术费劲。风灵根跑去修光的法术是我干过最不费劲的事了。”
“你最不费劲的明明是追我。”齐传铮笑了笑，“我就说，怎么可能你师父给你个丹核你就灵根都改了；丹核也是要契合才能给，所以你其实就是风灵根吧。”
风灵根但是领域结界修的都是光，楚云天是真的很厉害了。
“我记得我接受教育的时候是生民利益高于一切，”楚云天笑着洗完繁逾洗脸，“但真到我自己干活的时候，我靠，全他妈刁民。”
妖界后续的事晏弦终接手处理，楚云天带昏晓玉回一趟天恒宗、交接给知风，顺便替人向嵇揽琛汇报行踪。
到底人为了他的行动去的鸾山，他得替人述职。
“把这批生民带回人界、再述职交报告……你终于可以歇几天了。”齐传铮走向人，“不过你回去理事的话，不比在妖界轻松吧。”
“这是真的。”楚云天走回岸边，“我十几年最轻松的事真的是把你哄到手。”
爱让沉默寡言的楚云天开始长篇大论，让多话妄语的齐传铮开始小心翼翼。
回了天恒宗楚云天安顿好生民就去了议事堂，知风和嵇揽琛等人都在。
“师尊，”楚云天迈出一步、左膝跪地拱手行大礼，“弟子楚云天，向您述职。”
“回来了。”知风坐在正中间最高处的椅子上，微微颔首，“起来说。”
让他起来就是没有要骂他的了，一般来说要是想骂他，这会会先不让他起来、跪着听训。
搁妖界那么纵横千里，回了宗门却还是老老实实给师父行礼。
“你也坐。”嵇揽琛坐于长老下左侧椅子上，示意楚云天坐右边那个，“也不是就不骂你了，晏弦终的事，你得给我们个解释。”
齐传铮还是去旁听位坐着，如有涉秘的他会回避。
楚云天好像永远不会累，好像总是精力无限的去奔赴他该做的事。
他燃烧他无穷无尽的生命力直到岁月尽头；
他无畏的奔赴一切大灾大难直到他身死道消的那一刻。
齐传铮想，如果楚云天死了，他该怎么办？
原本他真的只是想拉个人合作先安顿几天，人伤成那样还被月州追着杀、他也舍不得人一个人东躲西藏。
虽然他知道，也许如果不是他，楚云天会想办法联络师门、带他回天恒宗；晏弦终和嵇揽琛怎么可能不来，除非楚云天直接和人说不要来。
晏弦终结亲楚云天没去，楚云天结亲晏弦终也没来，俩兄弟各打各的主意。
他们天恒宗还真是如出一辙的感情先不谈结亲纯为事儿。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楚云天不想只是合作然后拿完东西就分开各干各的活？
齐传铮想，自己现在知道何为白月光了。
不一定是温柔如水的善良，也能是曾真诚热烈确切又实在的和自己爱过的那个第一个走到自己身边的人、是如此坚定又挑不出任何不好的楚云天。
没人会不喜欢楚云天。任何人只要接近他，都会折服于他的性格、被他打动。
齐传铮看着他们一群人开会，一时竟有些恍惚。
岁月如逝，请不要带走他爱人的年华。
这会其实没有多长，前半截述职、后半截交接宗门事务，楚云天接手晏弦终部分授课、守夜、还有门风门纪严抓。
“我抓门纪？”楚云天看着戒律长老，“您要知道这个管辖是松紧皆备，而我要作为他的对照面、他松那我必须紧，您不怕宗门被骂毫无人情？”
“天恒宗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情。”戒律长老下意识想和他摆长老身份，但想起来他不是晏弦终，他现在是副宗主、他也不是那个听骂不吱声的自己的徒弟，“你怎么和你师父一样想搞所谓的人情？”
“上行下效。”楚云天笑了一下，“徒弟和师父总是相似的，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理解宗门要抓夜宿在外的事，正如我们不会二十几岁的师父收个徒弟还是小孩子就会有不伦的想法；我非常理解宗门严抓未及冠便去花楼此类行为，若不批我行事过严，此事便交于我。”
“天恒宗最要门风清正，”知风发话，“你且去办，我们兴许还会建一个测情根的法器。”
听到这玩意，楚云天眼皮跳了跳：“……您想把我撵出门直说好么？”
开玩笑，真建了这个，他这个大弟子带头过不了关。
“看来你知道自己情根深种啊，”知风揶揄他，“你初闭关时我测你情丝，啧，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十年来从没看见你这么痛苦。”
“这您就别说笑了。”楚云天提这个就有点绷不住，他没想过自己还有疼到失去表情管理的一天，“宗门要是不许生情，我现在就自请下山、退宗还家。”
“带回个人被唠一辈子。”嵇揽琛也和他开玩笑，“我们和你说实话，齐传铮能在天恒宗来去自如是真的全靠你态度明确。”
都是亲眷，谢林芸除了医堂、戒律堂等地方，其它去哪里多少都被说几句；这倒不是天恒宗歧视女修，晏弦终要是有楚云天对齐传铮这么明确的偏爱和在意，谢林芸也能哪都去。
他们如何结亲的，他的目的到底是把她当亲眷还是看管着她，根本不用说。
而楚云天是真的明确公开袒护齐传铮，自己令牌都给了权限都给了爱去哪去哪爱做什么做什么，再加上他比谢林芸老实、不是月州派来的、楚云天不让他去的地方也不乱逛……谢林芸要是一开始就有齐传铮这么自觉，她和晏弦终是过文书的，她绝对比齐传铮权限多。
齐传铮：我在天恒宗干过最不自觉的事也就是青天白日调戏你们副宗主了……
话说回来，天恒宗为何突然开始抓逛花楼呢，因为他们几个大弟子新年的时候去了趟既往楼、加上楚云天下半年闭关上半年不在门内，于是就有不老实的小弟子蠢蠢欲动、觉得大弟子都能去他们也能去、反正没人抓。宗门内乱来会被罚，他们还能管到宗门之外？
其实能的。整个蓬山都属于天恒宗辖管范围。只是天恒宗自己门规严的令人发指，总得有看不见的地方让人偷偷喘口气，于是除了平事、他们极少管到宗门之外。
现在为什么开始管了呢，因为蓬山范围是不开设花楼赌馆之类的场所的，但是自从知风不在宗门、大长老不出山、楚云天等人自从回山后不常下来巡视……下面开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以为披着茶馆的外壳他们就不知道。孩子来天恒宗是接受仙门教化的，这么玩还得了，天恒宗在十日内接到三个以上报告说下面暗赌，正好楚云天回来，是时候正正蓬山风气。
“十几岁就逛花楼赌博，大了还得了。”
天恒宗夜巡有查到山下的权限，只是一般有官兵在、他们除了节日不常下去。晏弦终前半月已经情报拿的够全消息也查的够确切，就等楚云天回来钓鱼执法、因为他正好有一个不属于天恒宗的齐传铮去诈骗。
齐传铮：他楚云天的名声是名声，我的名声就不是（抱头）。
晏弦终：你自己说的，你都破船了还在乎这几根桅杆。
齐传铮：……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多冤枉。
啥都没干但是名声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开完会后回明镜台开火吃饭，程亦明和嵇揽琛也一起，齐传铮顺便装了一份去戒律堂和外门给谢林芸和杨秋荻。
“他没事就好，”谢林芸笑笑，“我晓得他有自己的事做的。”
“你早点这样不多过问，”齐传铮戳了戳长歌，“你们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
但凡没有个长歌，他们已经和离了。
“所以你说等她一两岁，你也随队，真的假的？”齐传铮看着谢林芸，“随队很危险的，我出去大半个月好几次差点死了。”
“我晓得。”谢林芸笑了笑，“但是我不能只害他而不做点什么。”
齐传铮不再多话，他不便在谢林芸这多留，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
就算都是亲眷，他也是男的；她们把他当姐妹，他自己得有数。
回明镜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楚云天在收拾。
——————
作者碎碎念（不爱看跳章）：
于天光之下那一段知道我改了多少次吗……我要改傻了总觉得不对味儿。
这一章写的还是久了点。我怎么古代线卡文了……这书到这写了有一半了，下一本写什么我得想一想。
写的太全面的后果就是再也没有能写的东西。
感谢观看。
这一章还会改。
——
一修2025.8.13
我到底把那一段删了。改了点东西。
第六卷写的什么玩意我能滑跪吗。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我即主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