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摇摇头,心想:如果对面的石头扛不住,我们大概率会被甩回青铜树这边。运气好的话撞上树干,最多摔个半死;要是运气差点,肯定会被那些青铜枝杈戳成窟窿。
确认绳子稳固后,吴邪用力拽了几下,招呼众人开始攀爬。然而老杨和凉师爷一动不动,只是站在旁边盯着他。两人的眼神明摆着在说:打死也不第一个上这种细绳,没胆量真不行。
别这么盯着我,看得人心里发慌。现在就这一条路,要么回去,等下次准备齐全再来。硬闯就是送死,我可不想干。
那两人依然摇头,眼神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你觉得行就自己先试试,给我们做个示范,我们再跟上。
吴邪低声咒骂,只得咬牙率先行动。攀绳前,他将装备与行囊交给老杨和凉师爷,最大限度减轻负重。这些物件可系在绳索末端,待众人通过时再拖拽过来。
老杨对彼岸洞穴存疑,将手枪塞入吴邪衣兜以备不测。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悲怆之情涌上心头,吴邪轻拍二人肩头。主角静立一侧默然颔首,老杨与凉师爷亦点头示意。
吴邪转身攀上绳索,双脚悬空刹那,神经如绷紧的弓弦。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已然预备听见绳索断裂的脆响。
未料绳索竟承受住了,仅发出令人不适的声那是绳结收紧的正常响动,并非凶兆。
莫看下方,莫看下方,千万莫看。
吴邪不断默念,企图自我催眠。然人类终究难敌本能身处高空时,目光总会不由自主下坠。就在他垂眼的瞬间,强烈的晕眩感猛然攫住五脏六腑。
老吴!发什么愣?老杨的厉喝自后方炸响,快挪过去!多悬一刻便多一分险!
吴邪心中暗骂,强忍疼痛将身体压向晃荡的尼龙绳。富有弹性的绳索随之剧烈震颤,每挪一寸都如履薄冰。粗糙的绳索磨得掌心生疼,不多时双臂便似灌铅般沉重。
后半程全然成了机械重复。当靴底终于触及实地,吴邪整个人瘫倒在石笋旁,冷汗浸湿的额发黏在惨白面颊上。他颤抖着点燃火把检视岩缝,回首见凉师爷正战战兢兢握住绳端。
稍待。老杨拦住老者,让吴邪先行探路。若有异状,也好及时撤回。
跃动的火光中,数个半人高的凿洞显现于潮湿岩壁。经年渗水使得钟乳石如利齿倒悬,吴邪指尖抚过人工开凿的痕迹这些与青铜树同年代的甬道,此刻正沁出冰冷水珠。
抬头望去,每隔三四十米就会出现一个岩洞,形成断续的通道。虽然攀爬起来并不轻松,但比起横跨深渊已是容易许多。寂静的洞穴里一切如常,之前在青铜古树上看到的神秘影子,大概只是光影交错产生的错觉。在这尘封千年的地下世界,连时间都变得模糊不清。
“放心过来吧,这里很好爬,洞里也没危险。
吴邪回头喊道。
老杨轻轻推了推凉师爷,示意他先行。凉师爷抹了把脸,战战兢兢地抓住细绳,缓缓向吴邪移动,老杨紧随其后。
老杨呼出一口长气,将手电筒牢牢绑在手腕,又检查了绳结,这才小心翼翼地攀上绳索。虽然动作谨慎,但他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绳索中央。
突然,吴邪这边固定绳索的石柱发出异响。三人同时僵住,老杨面色惨白,死死盯着吴邪。吴邪回头一看,心头骤紧石柱表面竟裂开了一道细缝。
快爬!石柱要断了!吴邪大喊。
可老杨一动不动,只是直直望着他。更令人意外的是,老杨竟缓缓后退,同时向他打手势。吴邪一时没反应过来,却感到强烈的不安。
老杨艰难地指了指吴邪头顶,低声道:快走!
吴邪和凉师爷抬头望去,瞬间如坠冰窖原本空荡荡的石壁不知何时爬满了诡异的人脸面具,密密麻麻地蠕动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如同潮水般向他们涌来。乍看之下,仿佛无数张人脸正俯视着他们,寒意直刺心底。
该死!怎么忘了青铜树上有,石壁上也会有?这下糟了,难道真要像那些猴子一样等死?还不如跳下去痛快!吴邪暗自懊恼。
别发呆了!快回来割断绳子!老杨急声吼道。
吴邪猛然惊醒,几步冲到石柱旁,纵身跃上绳索。剧烈的冲击让绳子猛地一沉,石柱顿时发出刺耳的断裂声。
吴邪还未抓稳绳索,凉师爷便纵身而下,绳子骤然紧绷,瞬间延伸了十几公分,已经到了极限。
刺耳的断裂声骤然响起,只听“啪”的一下,那被誉为天下最坚固的绳索竟直接断成两段。
果然,八毫米的绳子根本扛不住三个人的重量。幸好方余没跟上来,否则绳索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随着一声脆响,青铜树那头的绳结被生生扯开!
几人像荡秋千一样甩向岩壁,重重撞上岩石,这一撞差点要了半条命。
最下面的老杨受伤最重,一时脱手,径直向下滑去。危急关头,他拼命扒住岩壁缝隙,勉强稳住身体。吴邪和凉师爷也好不到哪儿去,吴邪脑袋嗡嗡作响,估计是撞破了,血顺着脸往下流。凉师爷吊在半空,手上没劲儿,绳子从掌心滑脱,整个人直直坠落,幸好老杨在底下接住,才没彻底掉下去。
头顶的石笋还在开裂,随时可能崩断。吴邪赶紧清醒过来,一把抓住旁边的钟乳石翻上去,又拽起凉师爷。凉师爷吓得两腿发软,裤裆都快湿了。
他抬头道谢,话还没说完,一张面具突然从上方窜出,猛地贴在他脸上。一瞬间,几只螃蟹腿似的爪子从面具边缘伸出,死死扣住皮肉。
凉师爷惨叫着想撕掉面具,却已经晚了。那面具像长在他脸上一样,怎么扯都纹丝不动。
吴邪正要上前帮忙,凉师爷却发了疯似的乱撞,还没靠近,就被他撞开。
吴邪只好抓紧绳子滑向老杨,勉强稳住身形。
他低头看了眼脚下漆黑的深渊,正准备再去帮忙,一抬头,却见一道巴掌大的黑影凌空扑来,瞬间盖在他脸上!
吴邪眼前一黑,感觉几团毛茸茸的东西正拼命往他嘴里钻。他一只手死死扒住岩缝,另一只手拼命撕扯脸上黏着的诡异面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时,那面具竟自己脱落,被他甩手丢出不偏不倚砸中老杨的屁股。
“操!”老杨抡起枪托狠狠砸了下去。
吴邪还没缓过劲来,又有五六只螭蛊从暗处窜到两人脚边。他只觉得后颈一凉,抬手就是四枪。弹壳还在半空打转,岩缝里又钻出十多只青灰色的怪物。两人连连后退之际,头顶突然传来凉师爷凄厉的惨叫只见他全身爬满蠕动的蛊虫,每次拍打都会引来更多虫子。
咔。
传来空膛的声响。
蛊虫如潮水般从岩壁缝隙涌出,甲壳摩擦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稍不留神就有螭蛊迎面扑来,锋利的口器在火光下泛着黏腻的光。老杨突然暴起,一枪轰碎了头顶的蛊群,碎裂的甲壳像雪片般簌簌落下。
可眨眼间,新的螭蛊又填满了所有空隙。
用衣服包住头!老杨扯下外套裹住脑袋大吼,枪口指向高处摇晃的火光,我来掩护,你去拿火把!
吴邪抬头看去,那支火把还卡在他之前随手 的岩缝里,周围确实看不见半只蛊虫。这些邪物似乎惧怕火焰,但此刻通往火把的路已被黑压压的螭蛊彻底封死,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
老杨,这下真没办法了,吴邪盯着满地蠕动的蛊虫苦笑,路全被堵死了,根本爬不上去。
老杨甩掉肩上几只螭蛊,一边往吴邪身边挪一边骂: 邪门!上次来连个影子都没有,这次倒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这么多鬼东西。他突然僵在原地,瞪大眼睛道:老吴,你你身上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吴邪刚要发火,突然看见几只螭蛊正顺着老杨的衣领往上爬,急忙喊道:发什么呆!你肩膀上!
老杨手忙脚乱拍掉虫子,声音都变了调:你没发现吗?这些鬼东西根本不往你身上爬!他指着吴邪干净的衣襟,又看看自己满身蠕动的螭蛊,就连凉师爷也成了虫子的目标。
吴邪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混战中只顾着逃命,竟没注意到除了最初袭击脸部的那只外,再没有螭蛊主动攻击他。这个发现让他后脊一阵发凉。
吴邪四下张望,注意到那些螭蛊虽然朝他逼近,却在相距差不多一米的地方骤然拐弯,像害怕火苗一样绕开他。
真邪门
他心里犯嘀咕,慢慢壮起胆子,伸手去够最近的面具。谁知还没挨着,整群螭蛊就慌慌张张往后退。
老吴,你可真行!老杨瞪大了眼嚷道,手上沾着什么了?快瞧瞧,说不定能救命!
吴邪低头查看手掌,只有撞伤留下的血迹和泥灰,看不出特别之处。
怪了它们究竟在怕什么?难道是挑宿主?还是他突然记起张起灵曾经吓退尸鳖的情形,是血?可我的血怎么会
另一头,老杨已经被螭蛊逼得招架不住。吴邪本能地伸出手,那些螭蛊立刻像见了 似的从老杨身上逃开,活脱脱当年张起灵对付尸鳖的场景重现。
这么管用?吴邪惊得合不拢嘴。
他拉住老杨,朝半死不活的凉师爷挪去。刚靠近,螭蛊群就像退潮般四散逃窜,窸窸窣窣的声响乱成一锅粥。
老杨看吴邪的眼神活像见了鬼。吴邪顾不上解释,赶紧爬上树扯下凉师爷脸上的面具,连带拽出一条滑腻的。凉师爷喉咙一松,顿时剧烈干呕起来。
吴邪没想到手里的螭蛊挣扎得如此厉害,差点就抓不住,那条舌头般的玩意儿更是恶心至极。他只好使劲往石头上摔去,手掌立刻沾满了黏液。
周围的螭蛊虽然退开些许,却不肯走远,反而在几人周围结成严密的包围圈,一点一点往里缩。老杨麻利地抄起火把左右挥舞,总算暂时逼退了那些鬼东西。这时凉师爷咳了几声,看样子算是捡回半条命。
老杨找回水壶和剩下的绳子,但装备和干粮还在树上挂着,只能指望方余了。吴邪倒了些水在掌心,轻轻润湿凉师爷开裂的嘴唇。凉师爷劫后余生,看见吴邪竟止不住掉眼泪。吴邪暗想,这人怕是神经绷得太久了。
老杨,稳住别乱。有火把在手,这些面具不敢轻举妄动,顶多围困咱们。凉师爷已经神志不清,你可不能再出岔子。吴邪急忙安抚。
老杨定了定神,见螭蛊确实停止逼近,长舒一口气,将火把插在众人中间作为防护。好家伙,老吴,原来你才是深藏不露!什么时候练就这身本事?早显露出来,咱们何必费劲攀爬?在青铜树上早该畅通无阻了!老杨连声追问。
我自己都糊涂着呢,刚才还以为是幻觉。吴邪苦笑着摇头。
你最先过来时有没有接触特别的东西?说不定无意间碰到了能克制这些邪物的物件。老杨继续刨根问底。
要说碰过的东西,大伙都一样。除非吴邪盯着掌心未干的血迹,可要是我血真有奇效,之前在鲁王宫和海底墓也不至于那么狼狈。总不能是沾了方余或张起灵的血吧?那都多久前的事了,要真有用也太玄乎他越想越困惑,不禁低声自语。
凉师爷此时恢复了些许精神,听见二人对话赶忙凑上前打听详情。
凉师爷您可错过好戏了!那些螭蛊把您围得水泄不通,眼看就要遭殃。紧要关头,咱们吴爷抬手就把您拽出来了,架势那叫一个威风。老杨咧着嘴比划。
凉师爷沉思良久,突然发问:吴爷可曾服用过巴掌大的黑色甲片?
这么大的东西?吴邪摸着下巴,我这记性应该没有。凉师爷想到什么了?
听二位方才所言,倒让我记起一桩传闻。凉师爷压低嗓音,早年听前辈说过,有种稀世奇药,服用后血气能驱邪避凶,连毒虫都不敢靠近。吴爷再仔细回忆回忆?
黑色甲片吴邪紧锁眉头,最近事情太多,饮食也没注意。再说近来身体无恙,并未服药
老杨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他插话道,咱就听说过公鸡血能辟邪,没想到老吴家还有这手绝活!这事儿要是传开,大伙儿都来求血喝,您这身板可禁不住折腾啊!
“胡说八道!吴邪板着脸喝道,从古至今就数人血最能驱邪,特别是 犯的血。现在还有人花钱买刑场上的血衣挂门框呢!不懂就别乱说。
老杨正笑得欢,冷不防一声弯下腰原来是笑得太厉害扯到了背上的旧伤,疼得直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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