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四月。
汉帝刘宏死了。
八百里加急的快马蹄声撕裂了临淄初夏的宁静。
带来的不是寻常公文,而是震动天下的噩耗与契机——汉帝刘宏,崩于嘉德殿!
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的矛盾彻底公开化,
何进密召并州牧董卓、东郡太守桥瑁等“边军”入京,
名为诛宦,实则欲借外力清洗宫廷,独揽大权!
消息传入州牧府正堂,檀香袅袅的书卷气瞬间被肃杀取代。
刘复猛地从舆图前站起,
手中朱笔“啪”地折断,墨汁溅落在标注着青州各郡县的地图上,如同斑斑血痕。
“天赐良机!”
刘复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那是一种等待猎物踏入陷阱的冰冷兴奋。
等了这么久,在早知道后续剧情的情况下苦苦忍耐,
尽量不去招惹董卓,就怕惊扰到他让他不敢进京了。
京城那么多世家豪族,董卓不去毁了他们,难道要自己去?
虽然刘复不怕麻烦,手段铁血,但有人代劳不是更好!
只是苦了无辜百姓!
算了,到时候尽力救援就是了!
当初他敢许给灵帝十常侍巨额的盐铁利润分成,为什么?
还不是他知道剧情,知道哪怕许给他们所有青州财富,他们也没机会得到!
如今天赐几乎就在眼前。
“何进引狼入室,洛阳将成修罗场!
中枢自顾不暇,正是我青州彻底清除遗毒,铸就铁桶江山之时!”
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对肃立的文武下达了冰冷的指令:
“传令!”
“‘雷霆’行动,即刻发动!
目标:青州全境所有非我嫡系、非我任命之郡守、县令、县长!
名单由程昱提供。
太史慈统率之精骑分兵六路,持我节钺,封锁各郡治、县城!
典韦所属步卒一部,随军行动,专司破城擒拿!
张合、文丑、高览等统率所部控制要道、港口,许进不许出!
戏志才坐镇中枢,协调各方,封锁消息!
荀采主理文书,接管印信、户籍、府库!
程昱,持‘铁册’,按名索人!
敢有抵抗、串联、隐匿者——杀无赦!夷三族!
“诺!”
堂下回应声如金铁交鸣,杀气盈室!
早已枕戈待旦的众将士,瞬间兴奋起来!
这是一早制定的计划,只待时机。
刘复的“雷霆”行动迅如闪电。
短短十数日,青州全境如遭雷击。
那些侥幸在前几轮清洗中幸存下来,或通过贿赂、联姻、装死等方式暂时蛰伏,
甚至因“朝廷颜面”而被刘复隐忍未动的旧势力郡守、县令及其背后盘根错节的残余豪强,迎来了灭顶之灾。
他们的反应,是绝望下的疯狂与扭曲:
乐安郡,千乘县孙氏。
孙家,乐安百年豪族,曾因献出部分土地、交出部分私兵(老弱)而得以苟延残喘。
其姻亲孙谦为千乘县令,是孙家在官场最后的棋子。
当着玄甲的铁骑封锁城门,典韦的麾下锐士撞开县衙大门时,孙谦面如死灰,却强作镇定:
“本官乃朝廷命官!
尔等无旨擅捕,形同谋逆!刘复欲反耶?!”
带队校尉冷笑,亮出程昱特制“铁册”:
“孙谦,贪墨河工款、隐匿逃户三百、私通泰山贼!
奉州牧令,锁拿!”
兵士如狼似虎扑上。
孙谦被拖走时,绝望嘶吼:
“孙氏族人何在?!救我!”
千乘城外孙氏坞堡,早已风声鹤唳。
家主孙茂乃是孙谦族叔,收到城内急报,如遭五雷轰顶。
他知道,清算终于来了,而且比预想的更狠、更快!
“刘复狗贼!赶尽杀绝啊!”
孙茂双目赤红,须发戟张。
他不再隐藏,敲响聚众鼓,
将最后百余族中青壮、死忠部曲聚集祖祠。
“族人们!
刘复无道,屠戮士绅,今又构陷谦儿,欲灭我孙氏满门!
朝廷?洛阳已乱!没人救我们了!”
孙茂拔出祖传佩剑,状若疯魔,
“与其像猪狗一样被拖出去宰杀,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焚了这坞堡!焚了这祖祠!
让列祖列宗看着,我孙氏子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亲手点燃了祖祠的帷幕!火焰腾起,映照着族人绝望而扭曲的脸庞。
有人哭嚎,有人咒骂,更多人被煽动起同归于尽的疯狂,点燃了各处房舍。
然而,堡外传来典韦那标志性的、如同闷雷般的怒吼:
“里面的杂碎听着!
俺典韦在此!降者免死!
负隅顽抗者,杀光!烧光!祖坟都给你们刨了!”
紧接着是巨大的撞门声!
孙茂最后的疯狂,在典韦的恐怖武力面前,只化作祖祠烈焰中的一缕青烟和遍地焦尸。
孙氏,彻底除名。
北海名士清议之风犹存。
前番名士孔昱被刘复当街斩杀,其门生故吏、姻亲家族如朱虚郑氏、营陵王氏虽遭打压,
但根基犹在,对刘复恨之入骨。
剧县县令郑浑,便是郑氏子弟,为人圆滑,一直隐忍。
“雷霆”行动中,郑浑倒是“识相”,未作抵抗便被拿下。
但其被押走时,向心腹递了个眼色。
当夜,剧县及周边数县,残余的士族豪强代表秘密聚集于城外一处荒废的庄园。
烛火摇曳,气氛压抑悲愤。
“刘复!国丧期间,不思哀悼,竟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屠戮朝廷命官,与反贼何异?!”
孔昱门生捶胸顿足。
“此獠残暴不仁,灭绝纲常!
吾等深受圣贤教化,岂能坐视?”
另一人为王氏代表,咬牙切齿。
“必须联名上书!向洛阳控诉!
向天下揭露刘复反状!”
郑浑的心腹压低声音,眼中闪着最后一丝希望,
“何大将军召外兵入京,定能主持公道!
吾等当速写血书,详列刘复十大罪状:擅杀大臣、侵吞府库、私蓄甲兵、收买阉宦、图谋不轨……
再派人冒死突围,送往洛阳!”
众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纷纷咬破手指,
在一幅长长的白绢上写下血泪控诉,并签名画押。
他们幻想着这份“血书”能震动朝野,引来何进甚至各路“义兵”讨伐刘复。
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
早已在程昱遍布青州的由寒门士子、市井游侠甚至降卒组成组成的耳目的监视之下。
血书尚未送出,庄园便被太史慈亲率的精骑团团包围。
太史慈手持强弓,声音冰冷:
“奉州牧令:尔等聚众谋反,证据确凿!杀!”
箭如飞蝗,刀光如雪。庄园内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卷寄托了最后希望的血书,
被马蹄践踏,浸透在主人的血泊中,化作一片无人在意的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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