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哭声凄惨无比，瞬间吸引了更多人的围观，连守城的士兵也围了过来。
正在附近采访的《开封晚报》记者李墨闻听动静，也挤了进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必有大新闻，立刻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刘先生，张先生，你们先起来说话。”
李墨上前一步，语气温和地说道，
“大家都很关心你们的遭遇，能不能详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璋和张朱在王婶和几个老街坊的搀扶下站起身，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满是痛苦与愤怒。
不过在附近闻讯赶来的街坊邻居，看到二人这状态，阻止大家在这里询问，表示还是先回家再说。
很快，刘璋和张朱被热心的街坊和闻讯赶来的旧识送回刘璋的住所。
有人拿来些简单的食物和清水，两人几乎是狼吞虎咽，吃相令人心酸。
刘璋和张朱在外的妻子孩子听说他们回来后也连忙赶了回来，
一家人见面自然是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他们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和街坊围住，开始了泣血的诉说。
刘璋靠在一张太师椅里，身上裹着好心人给的旧棉袍，依旧止不住地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
张朱状态稍好，坐在一个木墩上，脸色依旧蜡黄，但眼神恢复了些许昔日的精明，只是这精明如今被深深的疲惫和恨意覆盖。
“诸位……诸位乡亲，各位报馆的先生……”
刘璋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比在城门口时清晰了许多，他环视众人，未语泪先流，
“想我刘季玉，虽非巨富，祖上亦有些基业，在益州也算有头有脸。
承蒙陛下照顾，来开封之后小日子不说豪富，但也安稳，西域热兴起后，组建个小商队，依靠以前在川蜀之地的关系，
贩卖蜀地药材，算是先吃到热豆腐那批人，当年在开封那也是有点名气的小富！
虽然比不上颜良那等大豪商，但小日子也足够逍遥自在！
可恨……可恨……当初……当初鬼迷心窍，听信了那刘玄德‘同富贵、共患难’的鬼话，把自己本来不错的小商队和他联合，与他一同西行……”
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从最初在车师、于阗的艰难创业，
到后来与刘备、张朱组成的联合商队深入贵霜。
他描述了初至富楼沙的震撼，也提到了与刘备在经营策略上的分歧。
“他刘备要激进，要冒险，要把所有本钱投入那虚无缥缈的安息、罗马贸易！
我与伯求兄只想稳扎稳打，这有错吗？”
刘璋现在都不知道，当时刘备提出做安息的贸易，不过是预判了刘璋二人的反应，进一步让二人丢掉商队人心而已……
刘璋说着激动起来，挥舞着瘦削的手臂，
“可他……他早已暗中拉拢了我们手下的伙计、护卫！
在议事时，他假意退让，实则逼宫！
他那两个结义兄弟，关羽、张飞，虽未明言，但那态度……唉！”
他重重捶了一下自己的腿，痛心疾首，话语也有些断断续续有些散乱，
“分家！逼着我们分家！念在昔日情分？
呸！他早已将销路、渠道、人手牢牢掌控，分给我们的，不过是一些浮财和带不走的货物！
名为分家，实为驱逐！”
这段往事，前年在开封也曾有过轰轰烈烈的报道，当时可谓沸反扬天，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点头：
“对对，我记得当年报纸上说过，你们和刘备分家了！”
张朱在一旁接口，声音低沉而愤懑：
“不错！我张伯求一生经商，自问也算精明，却被他刘备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表面仁义，口口声声为了商队大局，为了大义，背地里尽行枭雄之事！
将我们排挤出核心，他刘备便独揽大权，最后更是与那贵霜权贵波调勾结！”
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到了波调身上。
刘璋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波调！那个逆贼！乱臣贼子！”
他嘶吼道，
“他觊觎皇位，蓄谋已久。
见我大宋商队资本雄厚，便极力拉拢刘备，许以重利。
刘备那时已被财富和权势迷了眼，与波调称兄道弟，关、张二人甚至在那波调军中得了‘将军’的虚名！”
“后来呢？波调怎么对付你们的？”
一个记者急切地追问。
张朱咳嗽了几声，脸上浮现出屈辱和后怕的表情：
“后来？后来波调果然发动叛乱，篡夺了贵霜皇位。
他地位稳固后，便觉得刘备势力太大，尾大不掉，又垂涎刘备攫取的巨额财富……于是，便起了歹心！”
“当时我们回到中原，日子过得穷困潦倒，可刘备却在贵霜一路发迹，与波调勾结，垄断了贵霜八成的对西方贸易，富可敌国！”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谁也没想到刘备在贵霜竟然发展到了如此地步。
“后来，贵霜的旧贵族找到了我们。”
刘璋继续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悔恨，
“他们说要帮我们报仇，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还许诺给我们巨额的财富。
我们一时糊涂，就跟着他们去了贵霜。”
“可我们万万没想到，那些贵族根本就是利用我们！”
“他们假意许诺，说只要我们在公堂上指证刘备‘背信弃义’、‘侵占合伙财产’，
便帮我们夺回属于我们的那一份，还要严惩刘备……”
张朱这时候声音带着哭腔接口道：
“我们……我们当时真是猪油蒙了心！只想着报复刘备，出那口恶气，便……便答应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泪水纵横：
“可我们万万没想到，那波调根本毫无信义可言！
我们按他们说的在朝堂上与刘备对质……
可事后，他们不仅没有兑现承诺，反而将我们软禁起来！
“他们让我们在贵霜的朝堂上状告刘备，说他背信弃义，垄断贸易。
我们照做了。
谁知道，波调那个狗皇帝，表面上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实际上早就和贵族们串通好了，想要趁机夺取刘备的财产！”
“不仅如此，他还说，说我们‘知情太多’，‘留着是祸害’！
要把我们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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