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最好的掩护,连绵起伏的大别山,则是这支突击队最好的天然屏障。
丁伟指挥的这支五百人联合突击队,在刘胜和几个民团向导的带领下,如同一群在黑暗中穿行的幽灵。
他们完全避开了所有可能与敌人遭遇的大路和村庄,专挑那些只有山中猎户才知道的兽道和悬崖边的绝壁穿行。
行军的过程,艰苦异常。
夜间的山路湿滑难行,战士们脚上穿着草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锋利的岩石和带刺的灌木,不时划破他们的裤腿和皮肤,但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队伍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坚决的气氛。
刘胜和他手下的民团向导,在这次行军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就像黑夜里的猫头鹰,总能找到最隐蔽,也最安全的路径。
经过一天一夜不间断的急行军,在第二天拂晓时分,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终于成功地绕开了日军在天堂寨正面布置的所有明哨暗哨,抵达了三河尖机场的外围。
丁伟下令,所有人原地隐蔽,潜伏在距离机场约两公里外的一片茂密的松林里。
战士们立刻就地取材,用松枝和杂草将自己伪装起来,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们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囊,默默地补充着体力,同时等待着夜幕的再次降临。
丁伟和楚云飞,则带着几个侦察兵,悄悄地摸到了林子的边缘,趴在一处可以俯瞰整个机场的制高点上,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机场的防御,比他们想象中要严密。
整个机场的外围,被一圈新拉起来的,闪着寒光的铁丝网和削尖了的鹿砦包围着。
每隔一百米,就有一个用沙袋和原木匆匆搭建起来的固定哨塔,上面架着歪把子轻机枪,黑洞洞的枪口警惕地对着四周。几盏大功率的探照灯,如同巨大的眼睛,光柱在地面上来回扫视,不留下一片死角。
在哨塔之间,还有数支由五人组成的巡逻队,牵着高大的狼狗,沿着铁丝网来回走动。
这些哨塔和巡逻队,彼此之间的距离经过了精心的计算,可以相互呼应,形成了一张看似没有破绽的交叉火力网。
“他娘的,这帮小鬼子,还真够下本的。”
趴在丁伟身边的楚云飞,也放下了望远镜,眉头微蹙。
“这种防御密度,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兔子想溜进去,都难如登天。”
丁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用他那双冷静的眼睛,一动不动地观察着。
他将整个下午的时间,都用在了观察上。他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将每个哨塔的位置,每支巡逻队的巡逻路线、人员数量、装备情况,甚至是他们换岗的精确时间,都用铅笔,一点一点地,标记在了随身携带的简易地图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缓缓西沉。
直到夜色再次变得深沉,将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丁伟才收起望远镜,对着身边几个同样精悍的侦察兵,下达了命令。
“行动开始。”
没有多余的动员,也没有慷慨激昂的口号。
只有命令。
十几名从独立旅和三五八团里挑选出来的,最顶尖的侦察兵,如同十几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从林子里窜了出去,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机场外围那道看似坚固的警戒线摸了过去。
他们的动作,轻得像猫。
每个战术动作,都标准得可以写进教科书。
他们没有使用任何枪械,因为任何一声枪响,都可能让整个行动功亏一篑。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最原始,也最致命的武器。
锋利的匕首,无声的弓弩,甚至是一截特制的,用于绞杀的钢丝。
黑暗中,一名独立旅的侦察兵和一名三五八团的侦察兵,几乎是同时,摸到了一个由双人岗哨负责的暗哨附近。
两人藏身在不同的灌木丛里,隔着十几米,对视了一眼。
没有语言,没有手势。
仅仅是一个眼神的交流,就完成了战术协同。
下一秒,两人如同两支离弦的箭,同时暴起。
那个三五八团的侦察兵,手里握着一把德制工兵铲,从一个哨兵的身后猛地扑上,左手如同铁钳,死死地捂住对方的嘴,右手的工兵铲,用那锋利的侧刃,带着一股风声,狠狠地抹过了哨兵的喉咙。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个独立旅的侦察兵,手里的三棱军刺,也从另一个哨兵的后心,无声地捅了进去,并且手腕用力地一搅。
两名日军哨兵,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被两人轻轻地拖进了草丛里。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这样的场景,在整个机场外围的黑暗中,如同默片一般,同时上演着。
那些看似坚固的固定哨塔,和来回走动的巡逻队,在一个又一个顶尖刺客的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悄无声息地,一个接一个地拔除。
不到半个小时。
机场最外围的那道警戒线,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丁伟看准一个巡逻队的间隙,果断地一挥手。
“跟上!”
早已准备就绪的突击队主力,立刻分成数个战斗小组,利用巡逻队的视觉盲区,如同流水一般,悄无声息地穿过了被剪开的铁丝网,成功渗透到了机场的内部。
他们一路潜行,最终抵达了停机坪的边缘。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屏住了呼吸。
只见不远处的停机坪上,并排停放着十几架崭新的,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的战斗机和轰炸机。
更远处,还有两个巨大的,刷着红色危险标志的油库,和一个堆满了弹药箱的临时弹药库。
而机场的机库和日军的营房里,此刻却是灯火通明。
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欢笑声和三味线的弹奏声。
里面的日军,为了庆祝机场即将完工,竟然正在举行一场联欢会。
“这帮蠢猪。”
一个年轻的战士,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咒骂。
丁伟看着眼前这唾手可得的巨大战果,眼神冷静得可怕。
他缓缓地抬起手,对着身后的楚云飞和所有战斗小组的组长,做了一个简单而又清晰的手势。
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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