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北境依旧寒意袭人,斥候营的将士们纷纷紧了紧身上的皮袄。
自从王莽凭借屡立战功升任斥候营校尉之后,整个营地的氛围都活跃了许多。
近来,前线战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都听好了!”王莽站在点将台上,声音雄浑有力,“根据前线情报,匈蛮近期在狼牙谷一带活动十分频繁。大将军怀疑他们正在那里集结兵力,企图偷袭我们的粮道。”
他展开地图,手指着一条蜿蜒的山谷说道:“我们此次的任务就是摸清狼牙谷的敌情。记住,这是侦察行动,并非强攻。一旦发现敌情,要立即回报,不可恋战!”
云逸在队伍中全神贯注地聆听着。
参军半年,他很好的完成了从一个小贼到优秀士兵的转变,他对战场态势的感知愈发敏锐。
狼牙谷地势险峻,的确是个设伏的绝佳之地。
夜半时分,斥候营整备完成,等待出发。
为避免引起注意,他们选择在黎明前借着晨雾的掩护前行。王莽亲自带队,将一百多人分成三队,呈品字形前进,彼此相互策应。
“校尉这次格外谨慎啊。”疤脸老兵在云逸身旁轻声说道,“看来狼牙谷的情况不简单。”
果然,越是接近狼牙谷,云逸心中的不安就愈发强烈。
他的神识能隐隐约约感知到前方传来若有若无的杀气,但具体情况却仿佛被什么东西遮蔽了一般。
“停!”王莽突然举手示意,“前方有状况。”
只见狼牙谷入口处,仅有零星的匈蛮巡逻队,看上去防守颇为松懈。
然而,云逸却留意到一个细节——谷口的马蹄印过于杂乱,完全不像是只有几支巡逻队的迹象。
“校尉,我觉得情况不太对劲。”云逸压低声音说道,“谷口的痕迹表明这里常有大队人马出入。”
王莽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随即脸色骤变:“中计了!这是诱饵!全军后撤!”
一切都为时已晚。
只听见一声号角长鸣,两侧山崖上突然涌出无数匈蛮士兵,箭矢如雨点般纷纷落下。
“结圆阵!”王莽临危不惧,指挥部队迅速收缩阵型。
云逸舞动长枪,枪尖在空中划出数道血色轨迹,格挡开了几只射来的羽箭。
他的神识全面展开,终于看清了局势——他们不仅被包围,而且敌军中竟然隐藏着数位匈蛮特有的修行者--萨满,正是这些人干扰了他的感知。
“小心!敌军中有高手!”云逸大声提醒。
就在这时,最密集的一波箭雨袭来。士兵们纷纷举起盾牌,但谁都清楚,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盾牌所能提供的保护十分有限。
千钧一发之际,云逸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他主动迎向箭雨,为战友们吸引火力!
接下来的场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终生难忘。
云逸在箭雨中好似翩翩起舞,每一个转身、每一个侧步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致命的箭矢。
更令人称奇的是,他还能在闪避的间隙击落数名试图偷袭的敌军。
“长生天在上!是蒙撒哲!”一个匈蛮军官失声惊呼。
这一声叫喊动摇了敌军的军心,一部分匈蛮骑兵的动作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出现凝滞,包围圈出现了转瞬即逝的破绽。
“就是现在!突围!”王莽敏锐地抓住机会,率领部队集中突击,终于险而又险的冲出了包围圈。
一向如鬣狗般咬紧猎物便不松口的匈蛮骑兵这次也没有穷追不舍。
回营的路上,劫后余生的将士们看向云逸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敬佩。
王莽拍着云逸的肩膀,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好小子,今天多亏有你!”
当夜,云逸独自在营区边缘散步,回想着白天的种种异常情况。那些箭矢的轨迹在他眼中异常清晰的感觉,与金色梦境中的体验如出一辙。
“难道那个梦……不仅仅是梦?”他喃喃自语。
就在此时,赵瘸子那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子,混得相当不错嘛。”
云逸猛地转过身,只见赵瘸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阴影中,正倚靠在他那根油光锃亮的木棍上,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瘸爷!”云逸又惊又喜,“您怎么来了?”
赵瘸子慢悠悠地走到他身旁,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了一番:“听说有个小子在箭雨里翩翩起舞,把匈蛮都吓得魂飞魄散,老子特意来凑个热闹。”
云逸苦笑着摇摇头:“连您都听说了?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运气?”赵瘸子轻蔑地嗤笑一声,“一两次是运气,每次都能死里逃生,那可就不是运气能说得通的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小子,老子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年,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你这种情况,倒是让我想起一些传闻。”
云逸心中一动,问道:“什么传闻?”
赵瘸子仰头望着月亮,声音变得悠远起来:“听说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与常人迥异。他们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总能化险为夷,仿佛有上天庇佑。不过……”
他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云逸:“这种天赋往往伴随着更重大的责任。你小子可得想明白了,是福是祸,现在还不好说。”
云逸若有所思地问道:“瘸爷,您觉得我这种……天赋,究竟是什么?”
“老子又不是算命的,哪晓得这些。”赵瘸子摆了摆手,“不过有句话得提醒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现在名声越来越大,盯着你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他拍了拍云逸的肩膀:“徐震将军虽然赏识你,但朝堂上的水,可比战场深得多。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云逸感激地点点头:“多谢瘸爷提醒。”
赵瘸子嘿嘿一笑,拄着木棍转身欲走,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对了,听说匈蛮现在都称你为‘蒙撒哲’。这名号挺不错,够威风!”
望着赵瘸子一瘸一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云逸心中百感交集。赵瘸子虽然不知道他身上的秘密,但这番话却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好运”绝非偶然。
“蒙撒哲……”他轻声念着这个在匈蛮语中意为“妖怪”的称呼,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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