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林正的小院门外便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比昨日周管家来访时更多了几分粗暴和不耐烦。
幽瞳立刻从草垫上跃起,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林正缓缓睁开眼,结束了清晨的打坐。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比他预想的更快。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慌不忙地走到院门前,拉开了门闩。
门外,依旧是周管家和那名冷面护卫。只是今日,周管家脸上再无半分昨日的虚假客套,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阴沉和怒意。他身后除了那护卫,还多了四五个手持棍棒、一脸凶相的家丁,将小小的院门堵得严严实实。
“林正!”周管家劈头便是一声厉喝,“你好大的胆子!昨夜竟敢潜入陈府,意欲何为?!真当我陈府是任你来去自如的地方吗?!”
那护卫更是目光如刀,死死锁定林正,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那里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兵器。他手臂的酸麻感虽已消退,但昨夜那诡异的一指,让他对眼前这少年充满了忌惮。
面对这兴师问罪的阵仗,林正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近乎嘲讽的笑意。
“周管家此言差矣。”林正语气平静,“昨夜林某确实去了贵府,但并非‘潜入’,而是‘查探’。”
“查探?”周管家气极反笑,“你一个外人,深夜潜入私宅,还敢说是查探?!”
“正是。”林正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周管家脸上,“若非昨夜一探,林某又如何能确定,贵府所谓的‘不太平’,并非寻常家宅不宁,而是……被邪物盘踞,煞气侵体之象?”
他这话声音不高,却如同平地惊雷,让周管家和那护卫脸色同时一变!府内近期的诡异之事,他们讳莫如深,对外只含糊说是“不太平”,这少年如何得知是“邪物盘踞”?
“你……你胡说什么!”周管家强作镇定,但眼神已然闪烁。
“是否胡说,周管家心中自有计较。”林正不紧不慢地说道,“贵府东南水榭,夜半泣声,非人非兽;府中之人,近来是否多有心悸梦魇、精神恍惚、乃至无端染病之事?尤其是……靠近水榭居住之人?”
周管家闻言,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林正所说,句句属实!员外最宠爱的小公子,就住在离水榭不远的院子里,近一个月来确实缠绵病榻,医药无效,日渐消瘦,且夜夜惊啼,说见到水鬼!此事被严密封锁,这少年如何得知?!
那护卫也是瞳孔微缩,他昨夜值守,确实听到过水榭方向传来异响。
林正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火候已到,话锋一转:“昨日林某拒绝邀请,非是推脱,实乃因不明就里,不敢妄动。风水驱邪,非同小可,若贸然出手,恐反受其害。故而昨夜冒昧前往,只为印证心中猜测。今日既已查明,若陈员外仍有驱邪之意,林某……或可一试。”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昨夜“潜入”的缘由(是为了你们好),又抬高了身价(不是你们请我就去,得我看过才行),更暗示了此事棘手(可能反受其害),将主动权牢牢抓在了自己手中。
周管家脸上的怒容早已被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取代。他看了看身旁的护卫,护卫微微点头,示意林正所言非虚。
“这个……”周管家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恭敬,“林大师……昨日是周某有眼无珠,冒犯之处,还请海涵。只是……府上之事,确实如大师所言,邪门得紧。员外为此忧心忡忡,小公子更是……唉!还请大师慈悲,务必出手相救!酬劳方面,绝不敢怠慢!”
林正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淡然:“酬劳之事,稍后再议。先带我去见陈员外吧。”
“是是是!大师请!马车已在巷口备好!”周管家连忙侧身让路,态度与昨日判若两人。
那护卫也收敛了杀气,但眼神中的警惕却丝毫未减,紧紧跟在林正身侧。
林正坦然迈步而出,经过那群手持棍棒的家丁时,看都未看一眼。幽瞳想跟上来,被林正用眼神制止,乖乖留在了院中。
登上陈府华丽的马车,林正闭目养神,心中却在飞速盘算。陈府这趟浑水,他已不得不蹚。但如何蹚,蹚多深,却需仔细拿捏。那水榭中的邪物,绝非易与之辈,而陈员外此人,作为一地豪强,也绝非善男信女。
此行,是危机,亦是契机。若能妥善解决,不仅能在青河镇真正立足,或许还能借此接触到更深层次的东西。毕竟,《三算天书》的修炼,离不开对各种“气”与“势”的感悟和实践。
马车粼粼,驶向那座被煞气笼罩的深宅大院。
一场真正的较量,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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