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在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的残阵上,像老式挂钟在倒计时。
断剑插在铁架里,裂痕深处那丝血光没灭,反而随着我掌心的血流微微脉动。刚才那一阵共鸣不是错觉——剑在认主,也在认路。
“昭哥,你又流血了!”阿骨打冲回来,尾巴一炸,“我刚把玉牌碎片交给狐娘,她正啃鸡腿呢,说晚上就翻祖宗箱底——你咋又放血?”
“这不是放血,是续费。”我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着血在墙上画线,“刚才那本《百妖夜谭》里写的‘断剑之主’,不是传说,是通缉令。”
他瞪眼:“通缉谁?”
“通缉我。”我盯着墙上那四个字,声音压低,“但他们不是要抓我,是要唤醒我。”
阿骨打挠头:“可你不是被封印的吗?”
“问题就在这。”我冷笑,“封印我的人,现在想把我捞出来用。”
他愣住。
我指了指地上的残阵:“昨晚那阵法,和我脑子里闪过的黑石神坛,七成一样。差的那三成,是加了‘控制’的部分——他们不想放出完整的我,只想放出听话的傀儡。”
“那谁干的?”
“玉牌上的符文,我在记忆碎片里见过。”我咬破指尖,重新蘸血画符,“不是赤颅教独创的,是拼凑的。一半来自外域,一半……是萧家祖传的镇魔纹。”
阿骨打一哆嗦:“萧家?萧景珩那伪君子家?”
“对。”我点头,“他们家不光知道,还参与过。”
他嘴巴张了张:“可萧景珩不是人模人样吗?”
“人模人样?”我笑出声,“他晚上吃什么,你猜?”
阿骨打猛地想起什么:“前两天我让飞天鼠蹲他院墙外,听见下人说……少爷闭关,三天没见光,厨房送进去十只活鸡,出来时笼子空了,连骨头都没剩。”
“吃肉?”
“不,是连皮带毛吞。”
我眯眼:“萧家早就妖化了。他们不是在帮人类防妖,是在帮自己藏妖。”
阿骨打急了:“那咱们还查他们?太危险了!”
“危险?”我拍了下断剑,“昨晚我烧了四个魔法师,他们连我影子都没摸到。现在我不怕他们查我,我怕他们不查我。”
“啊?”
“钓鱼得有饵。”我咧嘴,“我现在就是那块臭肉,越烂越招苍蝇。”
他犹豫:“可万一他们真把你唤醒了咋办?你不是说系统拦着不让看核心记忆吗?”
“拦着,是因为体内有封印在反制。”我指了指心口,“不是系统不想给,是‘我’不想让我看。”
阿骨打懵了:“你自己不想让你看?”
“对。”我低笑,“说明那时候的我,比现在的我更狠。狠到连我自己都怕。”
他缩了缩脖子。
我抓起那本《百妖夜谭》,翻到那页:“但有一点能确定——我不是逃犯,是武器。他们封我,不是怕我杀人,是怕我被人用。”
“现在呢?”
“现在他们觉得,时机到了。”
阿骨打忽然一激灵:“那萧景珩接近你,羞辱你,是不是也在……测试你?”
“八成是。”我眯眼,“他每次挑衅,都在试探我的反应极限。看我会不会失控,会不会暴起,会不会……觉醒。”
“那你不该躲着?”
“躲?”我冷笑,“我要让他觉得,我快醒了,但还没醒透。”
“装疯?”
“不。”我摇头,“是疯得更有章法。”
我抓起断剑,剑身嗡鸣,裂痕渗血。
“去,把新招的那几个都叫来。”
“现在?”
“对。”我蘸血在墙上画三道线,“第一道,查萧家三代内所有进出密档的记录,特别是带玉牌符文的卷宗。”
“第二道,找老物件——任何刻着同样符文的器物,香炉、铜镜、墓碑都行。”
“第三道……”我顿了,指尖在墙上划出一道斜线,“挖‘献祭名录’。”
阿骨打瞪眼:“啥名录?”
“百年前,谁参与了封印。”我盯着那道线,“谁献了血,谁念了咒,谁亲手把我钉进阵眼。”
他咽了口唾沫:“这……这不等于捅祖坟?”
“对。”我笑,“我就要他们半夜听见铲子声。”
他犹豫:“可咱们没人进得去萧家核心区啊。”
“没人,但有妖。”我拍了下墙,“猫妖不是在后厨混饭?让她听仆人聊天。石精不是修墙?让他在地基里刻监听纹。飞天鼠不是偷裤衩?让他顺手翻书房抽屉。”
“可结界……”
“结界防人,不防老鼠。”我冷笑,“再说了,他们防的是‘楚家三少爷’,不是‘地沟里的耗子’。”
阿骨打咧嘴笑了:“懂了,咱们走下水道,钻他们裤裆底下。”
“聪明。”我点头,“从今天起,茶话会升级为‘断剑情报局’。”
“那……任务代号?”
“钓鱼。”我指了指断剑,“他们想钓我,我钓他们。”
他正要走,我又叫住他。
“带上狐娘那份鸡腿,说是预付款。”
“啊?还给鸡腿?”
“给。”我眯眼,“情报要激励,妖也得有盼头。”
他点头跑了。
我靠回墙边,手指按着断剑裂痕。
血还在流,但不再是为了激活,而是为了验证。
我把掌心的血抹在剑身上,低声:“你拦我,是因为怕我醒得太早。”
“可你忘了——疯批值不是用来乱烧的。”
“是用来精准拆家的。”
脑子里没弹幕,但能感觉到系统在听。
画面又闪——
黑石神坛,七根人骨柱,跪着的黑袍祭司。
但这次,镜头拉远。
祭坛四周,站着十二个蒙面人。
他们手中捧着玉牌,牌上符文闪烁。
其中一人抬起脸——
我猛地闭眼。
不是看不清,是系统在掐。
【警告:核心记忆加密,强行读取将触发反噬】
那行字一闪即逝。
但我已经看到了。
那个抬头的人,右耳有三枚黑钉。
谢无赦?
不可能。他才多大?
除非……
除非那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血脉源头。
我喘了口气,冷汗滑进衣领。
不止萧家,谢家也参与了封印。
甚至……陆九渊?
脑子里刚冒这念头,疯批值猛地一滞,像被铁钳夹住。
不能再想了。
至少现在不能。
我抓起断剑,在地上划出三个名字:萧、谢、陆。
然后画了个圈。
他们不是对手,是同谋。
而我,是他们亲手锁住的刀。
现在,刀想自己出鞘。
阿骨打这时候回来了,喘着气:“昭哥!猫妖传消息——萧家昨夜有长老密会,提到‘容器已松动,需加快仪式’!”
我眯眼:“容器?”
“对!还说‘断剑共鸣,血契将启,务必在觉醒前完成献祭’!”
我笑了。
他们怕的不是我醒。
是怕我醒得太快,没来得及给他们当枪使。
“告诉猫妖,继续听。”我站起身,腿还有点软,但能撑住,“再传个话——让他们加派人手,盯紧萧景珩。”
“他要是闭关不出来呢?”
“闭关?”我冷笑,“他越闭关,越说明他在变。”
“变啥?”
“变妖。”我拍了下断剑,“等他彻底妖化那天,就是我钓鱼收网的时候。”
阿骨打忽然问:“昭哥,万一……他们真唤醒你了,你还能控制自己吗?”
我低头看着断剑。
剑身裂痕中,血光缓缓流动。
“他们想唤醒的,是任他们操控的魔尊。”
“但醒过来的——”
“是我。”
我抬起手,掌心血滴落,正正砸在墙上那道“断剑之主”的血字上。
字迹晕开,像在呼吸。
“让他们以为我在睡。”
“其实我在记账。”
阿骨打刚要走,我忽然又开口。
“等等。”
我从怀里摸出一块铁片,是昨夜从阵法残骸里抠的,上面刻着半个符文。
“把这个交给石精,让他埋进萧家地脉节点。”
“干啥用?”
“监听。”我笑,“顺便——种颗雷。”
他接过,转身要走。
我最后说了一句:
“告诉所有人,别怕疯。”
“怕的是——”
话没说完,断剑突然剧烈震颤,裂痕爆出血光。
我低头,掌心的伤口正在自动愈合。
不是恢复。
是被什么力量,强行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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