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清理出的石室内,气氛比外面的战场更加凝重。左天龙躺在简陋的石床上,双目紧闭,眉头因痛苦而死死拧在一起。他的呼吸微弱而灼烫,每一次吸气在吞咽火焰,每一次呼气都带出滚烫的气流。
最棘手的是他体内的情况。那爆发的纯阳之力虽已内敛,却并未平息,反而像一股失控的熔岩在他干涸的经脉中横冲直撞,持续不断地灼烧着他的根基。更麻烦的是,这股至阳至刚的力量排斥一切外来能量。林岚尝试输入治疗光晕,却被猛地弹开,甚至差点被反噬。普通的草药和灵石更是毫无作用,刚一靠近就被他体内散发的微弱阳气蒸干或排斥。
他的生命气息,正在这内部的焚烤中一点点流逝。
“难办啊难办…”莫老仙绕着石床踱步,小脸上满是愁容,“孤阳亢极,自成牢笼。外力难入,内火难熄。再这样烧下去,五脏六腑都得炼成灰!”
他猛地停下脚步,像是下定了决心,从他那破旧的布袋里掏摸起来。这次他拿出的不再是酒葫芦,而是一些散发着幽寒气息的玉盒和石罐。
“幸好老道我走南闯北,还有点家底。”他嘟囔着,打开一个玉盒,里面是几片宛若冰晶凝结的叶片——“幽寒苔”;又揭开一个石罐,里面是缓缓流动的、散发着大地沉稳气息的暗黄色浆液——“地脉灵髓”。
“小子,能不能挺过去,看你造化了!”莫老仙神色肃穆,双手虚按左天龙胸腹上方。他并未强行镇压那躁动的阳气,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出“幽寒苔”的极微弱寒气和“地脉灵髓”的厚重土气,如同最细腻的工笔,尝试在那狂暴的阳气外围进行疏导和勾勒,仿佛在引导洪水开辟新的河道,极其缓慢,极其小心。
左天龙身体的灼热感似乎减弱了极其细微的一丝,但过程依旧缓慢得令人心焦。
青萝站在一旁,灵动的眼眸中满是担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左天龙体内那团毁灭性的炽热,以及莫老仙引导时那如履薄冰的艰难。一种本能驱使着她缓缓靠近。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并未触碰,只是极微弱地、尝试性地释放出一丝属于她灵体本源的精纯阴气。这丝阴气至柔至寒,与左天元的至刚至阳本该是水火不容。
然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丝微弱的阴气并未引起阳气的剧烈反击和排斥,反而像是一滴清凉的露珠滴入了滚烫的烙铁,虽然瞬间蒸腾,却引发了一种奇特的“滋”的轻响,左天龙体内狂暴运转的阳气竟随之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奇异的“共鸣”与“平和”,那灼烧般的波动出现了刹那的减缓。
“嗯?”莫老仙猛地抬头,小眼睛精光一闪,“丫头!再试一次!就像刚才那样,极微极弱的一丝!”
青萝依言照做,再次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本源阴气。
这一次,效果更加明显。左天龙紧锁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毫米,周身那令人窒息的高温也略微下降了一点。
“妙啊!哈哈!天无绝人之路!”莫老仙抚掌低笑,“孤阳不生,独阴不长!阴阳虽相克,亦相生!你这丫头的本源阴气至纯,非外界药石可比,竟能引动他体内阳气的天然‘回应’,而非死战!好!好!好!丫头,你就守在这里,持续不断地、极其缓慢地释放一丝丝阴气,就像…就像给快渴死的人喂水,一次一滴!”
有了青萝这意外的“辅助”,莫老仙的疏导工作顿时有了方向和方法,进度加快了不少。
石室外,严燕林、林岚和阿蛮面色凝重地商议着。
“纯阳之体…竟如此可怕,也如此…珍贵。”严燕林沉声道。他目光锐利,已然看到了左天龙这体质的战略价值,“若能掌控,无疑是对抗母池和九尾邪力的终极利器之一。”
“但也是悬顶之剑。”林岚补充道,心有余悸,“无法掌控的力量,关键时刻反而会成为最大的破绽和负担。”
阿蛮独眼闪烁:“必须找到让他控制这力量的方法。否则,下次爆发,未必就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已经将左天龙视为了对抗母池的重要盟友,自然不希望这盟友突然自毁。
严燕林陷入沉思,脑海中诸多线索开始交织:左天龙的纯阳之体、云笙的纯阴之体、九尾那扭曲放大一切的“毒”、母池的疯狂、以及那需要寻找的、可能蕴含平衡之力的碎片…
“阴阳…平衡…”他喃喃自语,隐约抓住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头,但迷雾依旧浓重,“下一块碎片…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它!或许,答案就在那里。”
就在此时,石室的门开了。莫老仙擦着汗走了出来,青萝跟在后面,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消耗不小。
“暂时稳住了。”莫老仙长吁一口气,“小子命是保住了,但离醒来还早,离控制那力量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现在就像是把火山暂时封住了,里头还在滚沸,啥时候再喷,老天爷才知道。”
他看了一眼远处依旧被污秽气息笼罩的天空,小眼睛眯起:“母池这次吃了大亏,但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是这种硬碰硬的阵仗了…它们最擅长的,可是腐蚀和渗透。我们,还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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