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隐星稀。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掠过清河郡城郊的山林。萧衍的身法快到了极致,足尖在树梢上轻点,几乎不带起一丝风声,只余下枝叶极轻微的颤动。
周昌提供的舆图早已在他脑中化为立体的影像。静心庵坐落于半山腰,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石阶路通往山下,地势不可谓不险要。
然而,当萧衍潜行至距离庵堂尚有数百米的外围时,他敏锐的直觉便让他放缓了脚步,伏身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丝不同寻常的警惕。
对于寻常的佛门庵堂而言,这里的防备太过森严了。
他凝神细听,果然在山风中捕捉到了几处极有规律的呼吸
声。那是隐藏在暗处的哨卡,位置刁钻,正好扼守住几条可以绕路上山的小径。若非他这样经验丰富的顶尖高手,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发现。
萧衍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这静心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不简单。
他没有选择硬闯,而是如同一条耐心的毒蛇,沿着山体的阴影,耗费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无声无息地绕过了所有的暗哨,抵达了静心庵高高的院墙之下。
院墙青砖黛瓦,在夜色中透着一股庄严肃穆。但萧行只是扫了一眼,便发现了墙头之上,似乎掺杂了些许碎瓷片,且每隔一段距离,便悬挂着一个极小的铜铃,藏在瓦片的阴影下,极难被察觉。任何翻墙的举动,都必然会引发警报。
好一处戒备森严的“佛门净地”。
萧衍冷哼一声,并未攀墙。他绕着院墙游走,最终在后院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停了下来。这里靠近厨房的泔水出口,有一处半人高的排水暗渠,平日里气味难闻,少有人知。
他身形如游鱼般滑入,忍着那股酸腐的气味,在黑暗中潜行了数十步,前方豁然开朗,已然身处庵堂的后厨之内。
庵堂内部,一片静谧。
几名负责夜间杂务的尼姑在院中走动,她们步伐沉稳,神情肃穆,看上去与普通的修行之人并无二致。萧衍的身影紧贴着廊柱与屋檐的阴影,完美地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朝着庵堂的深处摸去。
根据周昌所言,那位静安师太,居住在庵堂最深处的一座独立禅院——“听雪堂”。
越往里走,防备越是严密。不仅有巡逻的尼姑,甚至在一些关键的通道拐角,还能感觉到隐藏在暗处的气息。这些人的身手,远超寻常护院,分明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武者。
萧衍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庵堂,分明是一处伪装起来的龙潭虎穴。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巡查,终于抵达了“听雪堂”外。
这座禅院外表清雅,院中种满了翠竹,风过之时,竹叶沙沙作响,反而为潜行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禅院的正房内,烛火通明。
萧衍如同一片落叶,悄然无声地飘落在屋顶,揭开一片瓦,向内望去。
只见禅房之内,布置得素雅洁净,正中供奉着一尊白玉观音,香炉里青烟袅袅。一个身穿灰色僧袍、面容清癯的中年尼姑,正跪在蒲团上,背对着门口,似乎在虔诚地诵经。
此人,想必就是静安师太。
然而,萧衍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过多停留,而是被禅房内另一侧的景象所吸引。
那里,有两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子,正单膝跪地,向静安师太汇报着什么。她们身上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与这满室的禅意格格不入。
只听其中一名女子低声道:“师太,莲儿那边已经失手,被扣在了郡守府。周昌请来一个不知来路的“神医’,似乎有些手段。”
静安师太的诵经声戛然而止。
她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一个棋子而已,废了就废了。只是可惜了那份腐骨兰’,那东西,可不好弄。
“那……是否需要派人,将莲儿和那个神医一并处理掉?”另一名女子问道。
“蠢货!”静安师太缓缓转过身来。她面容清瘦,眼窝深陷,一双眼睛却亮得骇人,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现在动手,岂不是明着告诉周昌,我们有问题?他既然敢把人扣下,府里的防备必然是天罗地网。我们的人,折损不起。”她冷冷地说道,“传我的令,暂停所有针对郡守府的行动。让莲儿自生自灭,她知道该怎么做。至于那个神医.····派人去查查他的底细,若真是个角色,日后或许还有用处。”
她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严。那两名劲装女子闻言,立刻恭敬地叩首:“是!”
“另外,“生意’上的事不能停。告诉买家,下一批静心香’,三日后交货,价格,再提一成。”静安师太淡淡地吩咐道。
“是!
两名女子领命,悄无声息地从侧门退了出去。屋顶上,萧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师太!不仅视人命如草芥,竟然还做着其他的“生意”。那所谓的“静心香”,十有八九便是某种见不得光的毒物。
他没有立刻行动。等禅房内只剩下静安师太一人时,只见她走到那尊白玉观音像前,伸手在佛像的底座上轻轻一按。
“嘎吱-—”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佛像旁的地面上,竟然缓缓裂开一个暗格。
静安师太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厚厚的册子,借着烛光,开始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就是现在!萧衍的目光锁定在那本册子上。那,一定是他们的账册,是他们所有罪恶的证明!
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静安师太记录完毕,将册子放回暗格,转身走向内室准备休息。
就在她身影消失在门后的一瞬间,萧衍动了。
他的身形如一道轻烟,从屋顶的缝隙中滑入房内,没有带起半点声响。他闪电般地来到佛像前,学着刚才静安师太的手法,按动机关,取出那本册子,迅速塞入怀中。
紧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将其放入空空如也的暗格,然后将一切恢复原状。
那纸包里,装的是叶蓁蓁交给他的、一种特殊的草木灰。这种灰烬无色无味,一旦与空气接触时间过长,便会自行消散,不留半点痕迹。但若是在短时间内,有擅长追踪的高手前来探查,便能闻到一丝极淡的、专属于某个势力的追踪信号。这是一个饵。一个故意留给幕后之人的、指向错误方向的饵。
做完这一切,萧衍没有片刻停留,身形再次一闪,便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避开了所有的明哨暗卡,当他回到西华苑,落在院中那株桂花树下时,树上的叶子,甚至都没有晃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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