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扭曲的尖锐悲鸣终于停歇。
罗保特·基里曼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挣扎着浮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强行重启自己动力甲的诊断系统。红色的警报和无意义的乱码占据了他的视网膜显示。
“瓦勒瑞安。”基里曼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器发出,带着撞击后的嘶哑。
一阵静电噪音后,传来了禁军护卫的回应。
“我还在,我的大人。风暴鸟的结构……已经不存在了。我们似乎……穿透了敌舰的表层。”瓦勒瑞安的声音听起来很吃力。
基里曼尝试移动身体,却被变形的驾驶舱金属死死卡住。他调动着动力甲仅存的能量,液压肌肉发出痛苦的呻吟,将压在他身上的残骸一点点推开。
“你的状态如何?报告损伤。”基里曼命令道,他自己的状态显示装甲完整度只有41%,多个关键系统离线,包括远程通讯和大部分传感器。
“装甲完整度67%。右腿伺服系统无响应。维生系统正在消耗应急能源。我们……被困住了,大人。”瓦勒瑞安回答。
“我们还活着,瓦勒瑞安。这就足够了。”基里曼终于挣脱了束缚,站在这片狼藉之中。驾驶舱已经裂开,外面是兽人战舰内部那丑陋、油腻的金属通道。
“外面有东西过来了,很多。”瓦勒瑞安的语气没有变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基里曼看向裂口外,绿皮们特有的嘈杂脚步声和粗野的吼叫声正在迅速接近。
“看来我们的幸存没有瞒过这艘船的主人。准备战斗,禁军。我们得杀出一条路。”
“为了帝皇。”瓦勒瑞AN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基里曼抽出帝皇之剑,剑刃上微弱的能量光晕是这片黑暗中为数不多的光源。他看着瓦勒瑞安拄着守护者之矛,艰难地站到自己身边。
“它们来了。”基里曼说。
下一刻,无数绿色的身影,挥舞着简陋的劈刀和射出巨大弹头的枪械,从通道的四面八方涌入了他们所在的舱室。
---
在乌兰诺的地底深处,另一个战场正在展开。
卡利斯顿的意识漂浮在一个无法用物理维度衡量的空间里。这里是『钥匙』的核心,也是整个wAAAGh!力场的风暴之眼。他成功了,他进入了这里,并且开始执行他那筹划了数个世纪的伟大计划。
“逻辑引擎开始引导。目标锁定……亚空间坐标……恐虐黄铜王座……”卡利斯顿的思维以一种超越语言的速度在运转。
但他很快发现,事情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他以为wAAAGh!力场是一股可以被引导的能量,就像河流一样。但他错了。
这不是河流,这是一片有自我意识的海洋。一片由亿万兽人那简单、纯粹、暴力的念头汇聚而成的精神海洋。
“战斗!更多的战斗!”
“wAAAGh!”
“砍倒大家伙!我就是老大!”
无数混乱的念头冲击着卡利斯顿的逻辑核心,他那由纯粹理性构筑的防火墙正在被这种最原始的欲望所侵蚀。
“保持……计算……偏离率……百分之零点一……正在修正……”
他看到了兽人这个种族的本质。它们不是为了生存而战,不是为了荣耀而战,甚至不是为了征服而战。它们战斗,只是因为战斗本身就是它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它们渴望一个能带领它们进行最宏大,最永恒的战争的领袖。一个战神。
“Gork and mork……搞哥和毛哥……”卡利斯顿的逻辑核心分析着这些不断涌现的概念,“不是神只……是……一种渴望的具现化。一个理想化的战斗化身。”
突然,他感觉到那股庞大的力量开始失控。它不再顺从他的引导。
“警告……引导路径发生偏移。无法锁定亚空间坐标。能量正在……寻找新的信标。”
卡利斯顿拼尽全力试图夺回控制权。
“重新校准!强制执行目标协议!”
但那片绿色的海洋根本不理会他的指令。它被一个更强大,更真实,更近在咫尺的“战斗”所吸引。一个完美的,值得它们倾注所有狂热的化身。
“不……不应该是这样……”卡利斯顿的逻辑中出现了他从未体验过的情感——恐惧。
他感觉到wAAAGh!力场找到了它的新目标。
不是那个遥远王座上的血神。
而是此刻,正在乌兰诺上空,那艘兽人战舰内部,那个正在进行着最纯粹战斗的半神。
罗保特·基里曼。
---
黄金王座上,帝皇的意志穿透了现实与亚空间的帷幕。他感知到了乌兰诺上发生的一切。风暴鸟的坠落,基里曼和禁军的绝境,以及……卡利斯顿那疯狂的计划。
“一个傲慢的傻瓜。”帝皇的思维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疲惫。他对人类的短视和自负早已司空见惯。
站在王座阶梯下的禁军统帅,瓦尔多,感受到了那股灵能的波动。
“我主,发生了什么?”
“火星的贤者试图将一把枪对准我们的敌人,但他却不知道,枪的扳机握在谁的手里。”帝皇的声音在瓦尔多的脑海中响起。
“那股wAAAGh!能量……它失控了。”
“不,它没有失控。”帝皇纠正道,“它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兽人的信仰,它们的集体意志,需要一个实体来承载。它们的神,必须是能被看见,能被挑战的。一个活着的战神。”
瓦尔多的黄金面甲下,表情凝固了。他瞬间理解了帝皇话语中的含义。
“基里曼……”
“是的。”帝皇的意志中透出一丝急迫,“卡利斯顿为兽人点燃了一座灯塔,而现在,所有的飞蛾都在扑向那团火焰。我的儿子,罗保特,他正在成为那座灯塔。”
帝皇调动起他那被王座禁锢的庞大力量,试图跨越星海,向基里曼发出警告。
一道金色的灵能之光,如利剑般刺向乌兰诺的方向。
“罗保特!听我说!你必须……”
他的声音在触及到乌兰诺轨道时,被一股蛮横、狂暴的绿色 psychic static 所淹没。那是由整个兽人种族无意识的呐喊汇聚成的屏障,纯粹的暴力意志甚至干扰了帝皇本人的力量。
“wAAAGh!”
帝皇的尝试失败了。他无法穿透那层屏障。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的意志再次降临在瓦尔多身上,这一次,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瓦尔多。”
“我主,我在。”
“集结所有你能调动的力量。前往乌兰诺。找到摄政王……不惜一切代价。”帝皇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词汇。
“在他被……『吞噬』之前。”
---
基里曼将帝皇之剑从一个兽人头领的胸膛中抽出,滚烫的绿色血液溅满了他的蓝色动力甲。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重复这个动作了。
“大人,我的弹药快用尽了。”瓦勒瑞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他的守护者之矛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刺穿一个绿皮的喉咙,但他的动作明显比之前慢了一些。
“那就用你的剑!”基里曼咆哮着,用手中的『暴风之怒』将一排冲上来的兽人小子打成肉酱。
他们周围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但更多的兽人还在从通道的深处源源不断地涌来。这里是敌人的心脏,他们面对的是一整个战舰的兵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瓦勒瑞安格挡开一把巨大的板斧,反手用矛刃切断了对方的手臂。
“我知道。”基里曼回答,“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就在这时,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兽人,挥舞着链锯斧,已经冲到了基里曼的面前,但它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它没有砍下来。
它只是站在那里,用它那双红色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基里曼。
基里曼皱起了眉头。他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如既往的残暴和杀意,但其中,似乎还多了一些别的东西。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情绪。
“它在干什么?”瓦勒瑞安也注意到了异常。
不只是那一个兽人。整个兽人浪潮,都诡异地停滞了下来。它们不再疯狂地冲锋,而是围成一个巨大的圈,将基里曼和瓦勒瑞安困在中间。
它们手中的武器依旧高举着,但没有一个兽人发起攻击。
然后,一个兽人开始用它那粗糙的嗓子,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
“Gork……mork……”
很快,更多的兽人加入了进来。它们的呼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狂热。它们用武器敲击着地面和墙壁,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
“wAAAGh! boSS! bIG boSS!”
“wAAAGh! GhAZGhKULL! wAAAGh! YARRIcK! wAAAGh!…… hIm!” 一个兽人指向了基里曼。
基里曼握紧了手中的剑。他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这不是物理层面的力量,而是一种精神上的重压。
“大人,它们……它们在崇拜你?”瓦勒瑞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荒谬。
“不。”基里曼否定道,“这不是崇拜。这是……挑战。它们在……衡量我。”
他能感觉到,周围每一个兽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那不再是单纯看待一个强大敌人的眼神。那是一种信徒仰望神只,同时又渴望亲手将神只拉下神坛,取而代之的眼神。混杂着敬畏、狂热和无尽的挑战欲望。
他们不再想单纯地杀死他。
他们想向他证明,自己才是最强的那个。
就在这片诡异的寂静和狂热的呼喊中,兽人的人群分开了一条道路。
一个庞然大物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兽人战争老大,它的身体几乎有基里曼的两倍高,身上覆盖着厚重的,由战利品拼接而成的装甲。它的手中,握着一把比瓦勒瑞安整个人还要大的动力爪。
它推开挡在身前的小弟,用那只巨大的动力爪指着基里曼。
它咧开长满獠牙的嘴,用蹩脚的哥特语,一字一句地吼道。
“你!够大!够强!”
战争老大用动力爪的尖端敲了敲自己的胸甲,发出沉闷的巨响。
“来!打一架!”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战锤:帝皇归来,颤抖吧,混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