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消散,林凡的气息彻底从此界消失。那笼罩天地的恐怖魔威,那令人窒息的绝望氛围,也随之烟消云散。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落,照在空旷的战场上,照在残破的城墙上,也照在每一个劫后余生、恍如隔世的人脸上。
寂静持续了许久。
最终,是李炎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他长长地、仿佛要将肺都吐出来一般, 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他娘的……这就……完了?” 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以及一种用力过猛却打在空处的虚脱感。
静虚仙子缓缓收起北斗剑阵, 美眸中依旧残留着震撼与思索。她望向白辰离去的方向, 轻声道:“非是终结,而是……拨乱反正。那位前辈,以我等无法理解的方式,了却了此间最大的因果。”
普智大师双手合十, 低宣佛号:“阿弥陀佛。魔劫消散,苍生得幸。此乃无上功德,亦是我等机缘,当静心体悟。”
赵铁柱则没想那么多, 他猛地一挥拳头, 转身对着城墙上依旧有些发懵的守军和民众,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我们——赢了——!!!”
这一声怒吼,如同点燃了引信,瞬间引爆了积压在所有人心中的情绪!
“赢了!我们赢了!”
“魔头死了!魔物没了!”
“仙师万岁!骑驴的仙师万岁!”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哭泣声、呐喊声汇聚成一股洪流,冲上云霄!人们相拥而泣,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脸上都洋溢着狂喜与泪水。这一刻,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牺牲、所有的绝望,都化为了这汹涌澎湃的激动!
黑岩城,这座饱经摧残的边城,终于在血与火的洗礼后,迎来了真正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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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黑岩城陷入了忙碌与希望交织的重建之中。
在李炎、静虚和普智的帮助下,清理废墟,救治伤员,修复城防,分发物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那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幸存修士和家族,也主动加入了重建的队伍,他们带来了更多的人手和资源,也带来了更多关于外界消息的碎片。
林凡魔庭崩溃,圣魔族销声匿迹,肆虐各地的魔潮失去了源头和指挥,开始逐渐瓦解、消散。虽然各地依旧混乱,魔物残余尚需清剿,但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希望的种子已经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重新萌芽。
李炎虽然嘴上依旧骂骂咧咧, 抱怨着白辰“装完就跑”,但手上的活儿却没停, 利用离火之力帮忙熔炼金属,修复兵器,倒是让他在黑岩城军民中赢得了不小的声望。
静虚仙子则更多地负责调度与规划,她清冷的气质和公正的处事方式,很快成为了实际上的协调核心。
普智大师依旧行走于民众之间,以佛法安抚人心,他的存在,让劫后余生的城池多了几分祥和。
赵铁柱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但他脸上却始终带着干劲十足的笑容。他知道,最难的时刻已经过去,剩下的,就是重建家园。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再过多谈论那位神秘的灰衣骑驴客,仿佛那是一场集体梦境。但每个人心中都清楚,那个身影,以及他所代表的力量与境界,将如同烙印般,永远刻在他们的记忆深处,成为传说,也成为某种……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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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黑岩城事宜初步稳定。
李炎找到静虚和普智, 灌了一口新打来的劣酒,咂咂嘴道: “行了,这边差不多没咱们什么事了。道爷我闲云野鹤惯了,也该继续云游去了。你们两个呢?”
静虚仙子微微颔首: “此间事了,静虚也需返回山门,闭关静修,消化此番见闻感悟。”
普智大师亦道: “贫僧亦将继续苦行,行走世间,化解戾气。”
三人相视一笑,虽相处时日不长,但共同经历生死,彼此间已有了一份难得的默契与情谊。
“后会有期!”
“保重!”
没有过多寒暄,三道身影化作流光,各自离去,投入了广袤的天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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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门。
古树,躺椅,瘦驴。
时间仿佛在这里从未流逝。
云阳依旧在哼哧哼哧地劈着柴, 仿佛外界的天翻地覆与他无关。
陆远坐在石桌前,面前不再是星图,而是一本凡俗的棋谱,看得津津有味。
秦双儿在崖边练剑,剑势愈发圆融内敛,仿佛将所有的锋芒都收敛于无形。
敖青则趴在温泉边的青石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金色的竖瞳半眯着,似乎快要睡着。
“嗒…嗒…嗒…”
熟悉的蹄声由远及近。
瘦驴驮着白辰,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山门。
“师尊!”云阳第一个丢下斧头, 憨笑着迎了上来。
陆远和秦双儿也停下手中之事,恭敬行礼。
敖青只是掀了掀眼皮,哼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白辰从驴背上下来, 熟练地躺回那张专属的躺椅上,满足地叹了口气。
“还是家里舒服。”
他闭上眼睛, 仿佛只是出门散了趟步。
陆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道: “师尊,外界……”
“哦,”白辰眼也没睁, 随口道,“虫子拍死了,院子打扫干净了。”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云阳挠挠头: “啥虫子?俺咋没看见?”
陆远和秦双儿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再多问。
无敌门,再次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劈柴,练剑,推演,睡觉。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山风吹拂,带来草木的清香。
一切都仿佛没有改变。
但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当云阳劈柴的力道更加凝练,当陆远推演的星图更加深邃,当秦双儿剑尖的寒芒更加纯粹时,才会让人意识到,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同了。
白辰在躺椅上翻了个身, 将一片新落的树叶盖在脸上,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就是不知道……下次院子外的鸟,会怎么叫……”
声音渐低,终至无声。
只剩下清风、暖阳,与一片超然世外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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