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刚端起水杯想掩饰慌乱,就见展博抱着一摞图纸走过来,纸页在他怀里哗啦啦作响。展博把图纸往茶几上一摊,最上面那张用红笔圈着几个齿轮啮合的示意图,边缘还沾着点油渍,显然是反复修改过的。
“天宇哥,你刚才说的齿轮改进方法,是哪种来着?”展博推了推眼镜,指尖点在图纸上那个画得歪歪扭扭的齿轮组上,“我这机器人的肘关节总卡壳,你说加个加固环就行,可我试了三种型号,要么太松要么太紧,你看是不是我尺寸算错了?”
图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参数,从模数到齿顶高系数,还有几处用箭头标着“卡壳点”,旁边画着小小的哭脸。天宇的目光在图纸上扫过,那些熟悉的符号和公式突然唤醒了脑海深处的记忆——很多年前,李明也总在他面前摊开类似的图纸,用铅笔头戳着某个齿轮问“这里是不是该改改”,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落在纸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天宇的喉结动了动,刚才编的“网上教程”突然卡在喉咙里。他能清晰地说出问题出在齿根圆角半径上,甚至能算出最合适的加固环厚度,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含糊的“可能……可能是材料不对?”
“材料我换了三种啊。”展博皱着眉拿起另一张图纸,“从黄铜到不锈钢,甚至试了工程塑料,都不行。你看这里,”他指着两个齿轮啮合的接触点,“每次转到这个角度就卡,声音跟磨牙似的,听得我头皮发麻。”
胡一菲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过来,往天宇手里塞了一块:“吃点瓜再说,看你脸都白了。”她瞥了眼图纸,突然笑了,“展博你这齿轮画得跟锯齿似的,不卡壳才怪。天宇,别跟他客气,直接说他画错了哪儿。”
美嘉和张伟也凑了过来,几张脸挤在图纸周围,像一群等着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天宇捏着那块西瓜,冰凉的汁水顺着指尖往下滴,滴在图纸上,晕开一小片淡红色的印记,刚好遮住了那个错误的压力角参数。
“其实……”天宇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铅笔,指尖悬在图纸上方。他的脑海里闪过李明趴在桌上改图纸的样子,那时李明总说“你一笔画下去比我算半天都准”,他当时还笑李明笨,说“这是凭感觉”。
铅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落在齿根的位置:“这里,圆角太小了。”他的声音突然稳了下来,指尖流畅地在纸上画出一个圆弧,“你算的是0.38mm,其实得加到0.5mm,不然应力集中,转快了就容易卡。”
展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0.5mm?我之前试过0.4,还是卡啊。”
“因为你没算接触线长度。”天宇的铅笔在两个齿轮间画了条虚线,“当齿轮转到这个角度,接触线会比你算的长2.3mm,所以加固环的厚度得跟着加0.15mm,不然就会顶到齿面。”他写下一串公式,从齿距到重合度,笔迹流畅得像是在默写自己的名字。
展博拿着计算器噼啪一算,突然拍了下大腿:“对啊!我怎么忘了算接触线!天宇哥你这也太神了吧,比我老师讲得还清楚!”
“网上……网上教程里刚好有这个案例。”天宇放下铅笔,指尖还残留着铅笔的木屑味,他飞快地拿起西瓜咬了一大口,试图掩饰眼里翻涌的情绪。
胡一菲挑了挑眉,没戳破他:“行啊天宇,藏得够深。展博,还不快谢谢人家?说不定你这机器人能提前三天完工。”
“谢谢天宇哥!”展博激动地把图纸按在胸口,“我这就去改!改好了让它给你表演个后空翻!”他抱着图纸一阵风似的冲进房间,关门声震得窗户都嗡嗡响。
张伟看着天宇写下的公式,突然感慨:“天宇哥,你这水平去当机械老师都够了,真就看了个教程?”
“不然呢?”天宇笑了笑,把剩下的西瓜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里那点酸。他看着窗外,阳光正好,像极了那些和李明一起改图纸的午后,只是此刻身边的人换了,那些不能说的往事,终究只能藏在一笔一划的公式里。
美嘉突然指着天宇的手:“天宇哥,你的手好稳啊,画直线跟用了尺子似的。”
天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经和李明一起拧过生锈的螺丝,一起组装过捡来的旧收音机,甚至一起在雪地里堆过雪人。他轻轻蜷起手指,把那些汹涌的回忆攥在掌心,轻声说:“练过几天,不算什么。”
客厅里重新响起笑声,张伟开始讲他新听来的笑话,胡一菲在厨房和客厅间穿梭,美嘉的手机放着欢快的音乐。天宇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原来有些技能不会随着时间褪色,有些人留下的痕迹,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冒出来,温暖得让人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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