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窗台,天宇就听见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推开房门,正看见羽墨蹲在茶几旁,手里捏着个U盘,眉头拧成个疙瘩,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显示“无法识别设备”的提示框。
“早啊,”羽墨抬头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你懂电脑,帮我看看?这U盘昨天还能用,今天突然读不出来了,里面有我做了一半的设计稿。”
天宇的脚步顿在原地。这U盘他见过——上周羽墨带回来时,他无意中瞥见外壳刻着个小小的“Y”,当时她笑着说“定制的,丢了也能认出来”。更重要的是,他记得这U盘的接口有点松动,羽墨每次插电脑都要往里按半秒才能固定,昨天她用的时候,接口处还闪过一丝电火花。
按他往常的性子,此刻早该蹲下来,捏住U盘轻轻旋转着插入,同时提醒“接口松了,别用蛮力”。可今天,他的指尖在裤缝里悄悄蜷了蜷,故意露出困惑的表情:“U盘读不出来?可能是接口坏了,或者中毒了?我不太懂这个,要不你试试换台电脑?”
羽墨的睫毛颤了颤,像是有点意外:“你也不懂?上次一菲的电脑出问题,你不是分分钟就搞定了吗?”
“那是运气好,刚好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天宇挠挠头,视线落在茶几上的水果盘里,“要不先吃点草莓?美嘉刚买回来的,挺新鲜。”他试图转移话题,却没注意到自己顺手拿起的草莓,正是羽墨平时最爱吃的那种——个头中等,蒂部带着点青,她说“这种酸甜度刚好”。
羽墨的目光在他手里的草莓上停了两秒,忽然笑了:“行吧,那我找楼下修电脑的看看。”她把U盘拔下来,故意随手扔在沙发缝里,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马克杯,水洒了半杯在键盘上。
“哎呀!”羽墨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擦,“这键盘不会坏了吧?我下午还要用它做汇报呢!”
天宇的第一反应是伸手去关电源——水进键盘最忌讳通电。但他的手刚抬到半空,就硬生生停住了,转而拿起纸巾,笨手笨脚地在键盘上乱擦:“应该……应该没事吧?我以前也洒过水,晾晾干就好了。”他故意避开电源键,连纸巾都用错了——他明明知道,水进键盘要用干布吸干,而不是来回擦拭。
羽墨看着他生疏的动作,眼底的疑云更浓了。上次子乔把可乐洒在键盘上,天宇可是秒速拔掉电源,用棉签蘸着酒精一点点清理缝隙,还说“电容遇水会短路,必须立刻断电”,怎么到她这儿,就变成了“晾晾干就好”?
“是吗?可我听说水进键盘很容易坏的。”羽墨故意说,手指在湿漉漉的空格键上按了按,“你看,这键都不回弹了。”
天宇心里清楚,这是因为水下渗卡住了弹簧,只要把键盘倒过来轻轻磕两下就能解决。但他只是皱着眉,一脸无措:“那……那要不我帮你把键盘拆下来?不过我没拆过这种笔记本键盘,说不定会弄坏。”
“算了算了,”羽墨摆摆手,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我还是自己来吧。对了,你知道美嘉把她的曲奇放在哪个柜子里了吗?我想配杯咖啡当早餐。”
这又是个陷阱。美嘉的曲奇永远放在厨房吊柜最左边的格子里,因为那是她够得着的最高处,她说“这样不会被子乔偷吃”。这个细节,天宇上周还提醒过关谷“别往中间格子找,美嘉有强迫症”。
“不清楚啊,”天宇故意挠挠头,走到厨房假装翻看柜子,“她的东西总乱放,上次我找她的糖罐,翻了三个柜子都没找到。”他拉开中间的柜门,里面空空如也。
羽墨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徒劳”的动作,忽然说:“其实我知道,在最左边的格子里。”她走过去打开柜门,果然露出一罐子曲奇,“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
天宇的后背瞬间沁出薄汗,转过身时,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哦,原来在这儿啊,我还以为她会放在下面。”
“你以前不是挺清楚她的习惯吗?”羽墨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搔过心尖,“上次她丢了发圈,你直接就说‘在沙发垫底下,你昨天追剧时掉的’,一找一个准。”
“那是……那是碰巧。”天宇的声音有点发紧,拿起一个曲奇塞进嘴里,试图掩饰慌乱,“美嘉总丢三落四,沙发底下确实是高发区。”
正说着,美嘉哼着歌走进来,看见曲奇就嚷嚷:“呀!我的曲奇!羽墨你怎么知道放这儿了?上次子乔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还是天宇哥告诉他的呢!”
天宇:“……”
羽墨忍不住笑了,笑意里却带着点复杂:“是吗?看来天宇只是今天记性不太好。”
天宇捏着曲奇的手指紧了紧,他知道,羽墨已经察觉到了。从昨天她反复追问“你怎么连一菲的隐藏文件夹都知道”开始,他就该警觉的。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终究还是露了破绽。
接下来的一天,天宇刻意保持着“糊涂”。关谷问他“武士的盔甲该涂什么颜色显旧”,他故意说“深棕色?或者黑色?我不太懂绘画”,其实他记得《江户甲胄图谱》里写着“用赭石调墨,加微量群青”;子乔问他“哪款充电宝续航久”,他说“不知道,我平时用手机少”,却忘了自己上周才帮子乔挑过一款两万毫安的;就连张伟问他“法院附近哪家打印店便宜”,他都摇头说“不清楚”,尽管他知道三百米外的巷子里有一家,打印费比别处便宜三成。
傍晚时,羽墨拿着份文件过来:“天宇,帮我看看这个合同条款有没有问题?特别是这条‘违约责任’,我总觉得有点绕。”
天宇扫了一眼就看出问题——条款里把“违约金比例”写成了“每日千分之五”,明显高于法定上限,但他只是指着条款,皱着眉说:“这个……我也不太懂法律条文,你还是问问张伟吧,他毕竟是公证员,对这些熟。”
羽墨接过文件,看着他明显疏离的眼神,忽然轻声说:“天宇,你不用这样的。”
天宇的动作僵住了。
“不用故意装不懂,”羽墨的声音很软,“你记得我们的喜好,知道我们的习惯,不是什么坏事。我之前那样问你,不是怀疑你,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夕阳的光透过窗户,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天宇看着羽墨眼里的坦诚,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忽然断了。他其实很累,装糊涂比记细节要累得多,就像穿着不合脚的鞋走路,每一步都硌得慌。
“我只是……怕你觉得我太刻意。”天宇的声音很低,“怕你们觉得,我好像在窥探什么。”
“怎么会?”羽墨笑了,“我们都知道你没有恶意。就像美嘉总说,有你在,我们都不用带脑子——这话虽然糙,但我们都明白,那是因为你把我们的事,都放在心上了。”
天宇看着她,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想起自己藏在备忘录里的那些“喜好”,想起每次帮大家解决问题后的踏实,原来那些被他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在意,大家都懂。
“那个U盘,”天宇忽然开口,“接口松了,你插的时候往里按半秒,听到‘咔哒’声再松手,就能读出来了。”
羽墨挑眉:“你不是不懂吗?”
“刚想起来的。”天宇笑了,眼角的梨涡在夕阳下格外清晰,“还有你的键盘,倒过来磕两下,弹簧就归位了。”
“曲奇放在最左边格子,是因为美嘉够不着更高的地方,又怕子乔偷吃。”
“关谷的盔甲要用赭石调墨,加微量群青,显旧又不沉闷。”
他一句句说着,像在释放什么,每说一句,心里就轻松一分。
羽墨静静地听着,忽然说:“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不懂。”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温暖而绵长。天宇想,或许不用刻意装糊涂也没关系,那些记在心里的细节,本就是朋友间最珍贵的默契。就像此刻的阳光,不用躲藏,也能温柔地照亮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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