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深吸一口气,仿佛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目光飘向远方,声音里带着穿透时光的厚重:“三万年前的天耀大陆,九耀神墟的七彩神石裂出一道缝隙,诞生了一位男婴,那便是林神帝,他自出生便自带祥瑞,百鸟朝贺,古松开花,神墟掌门见他身负混沌之气,断言他未来必成大器,收为关门弟子,赐名‘云霄’。”
“他的修行天赋千年难遇,别人十年苦修才能突破的炼气期,他三月便成;别人耗费百年凝结的金丹,他五年便炼得坚实如磐,十五岁那年,他闯入后山剑冢,镇天剑自动认主,剑鸣响彻神墟,那是天定守护者的征兆。”
“二十五岁,魔族入侵,天耀大陆陷入混乱,宗门离散,九耀神墟的山门亦被攻破,就在那时,林云霄突破神帝,手持镇天剑,单枪匹马闯入百万魔军大营,一剑斩杀三名魔族神帝头领,以精血催动‘万剑归宗’,剑光笼罩千万里,逼退魔军三千万里,战后,各大宗门共推他为‘天耀神帝’,为他铸金甲、建神帝宫,他登基时立誓‘诛尽魔族,护我苍生’,声震万里。”
“之后便是千年大战,他身披金甲,手握镇天剑,坚守防线千年,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唯有他如定海神针,撑着天耀的半壁江山,直到魔族败亡前夜,魔族至尊设下灭神阵,以百万残兵为饵将他引入,阵中神力被吸,镇天剑光芒黯淡,当时我的大师兄,是他的亲传弟子,挡在他身前,身中数道化魔箭。”
“大师兄劝他快走,他却说‘这是我的战场,死也要死在这里’,无奈之下,大师兄自爆仙体,冲开阵眼,将他被震飞,金甲破碎,镇天剑遗失,口中喊着‘若有来世,吾必归来’……”
赵玄的声音带着哽咽,眼中泛起红丝:“虽然自己也是嫡传弟子,奈何自己实力太低,也不过是仙人境,只能在外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这也是林神帝第八世的事情。”
天耀大陆,境界划分:仙人、上仙、玄仙、金仙、仙王 、仙君、仙帝 ,神帝,至尊。
每个境界都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巅峰四个小境界。
赵玄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眼神飘向远方云层,像是透过这方天地,看到了三万年前的天耀大陆。
山巅的风卷着松涛掠过耳畔,赵玄的话音落下许久,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的哽咽。
孙摇望着远处那朵若隐若现的七彩祥云,指尖捻着的草叶早已被风抽干了水分,轻轻一捏便碎成了粉末。
“你们这天耀大陆……倒也真是够乱的。”孙摇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像是在说一件寻常的江湖轶事,“动不动就百万魔军,动不动就自爆仙体,听着比这凡间的话本还热闹。”
赵玄一愣,没想到孙摇会是这个反应,刚涌上来的悲情瞬间被噎了回去,红着眼圈瞪他:“这可不是话本!那是实打实的血与火!多少修士死在魔族爪下,多少宗门断了传承……”
“我知道。”孙摇打断他,指尖的草末随风飘散,“能让你跨越位面追随,自然不是虚言。”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赵玄身上,那双总是淡漠的眸子里难得带了点认真:“你没说谎。”
赵玄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狂喜,像是沉冤得雪的囚徒:“你信了?”
“信了。”孙摇颔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镇天剑认主的异象,自爆仙体的决绝,还有那朵只认林云霄的七彩祥云……这些事凑在一起,再离谱也该是真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何况,我的有情剑,刚才对你讲述的往事有了共鸣。”
赵玄下意识地扫了孙摇周身一圈,腰间空荡荡的,别说剑了,连个剑穗子都没有。
他顿时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踏马的剑在哪儿呢?找理由也找个像样的!这敷衍的态度,当我是三岁小孩糊弄呢?
孙摇看着赵玄脸上明晃晃的“不信”,甚至能从他那撇着的嘴角里读出“你怕不是在逗我”的意味,也不恼。
只见他指尖微动,一道浅淡的白光出乾坤戒指中射出,落在掌心时已化作一柄古朴长剑。
剑鞘呈暗青色,上面没有繁复的纹饰,只在靠近剑柄处刻着一道极简的“情”字,此刻却有微光顺着纹路缓缓流转,像有生命般轻轻震颤。
那震颤的频率,竟与赵玄胸腔里澎湃的心跳隐隐相合,带着一股似曾相识的苍凉与决绝——正是方才他讲述千年大战时,心中涌起的那股悲怆之气。
“喏,在这儿。”孙摇握着剑柄,将剑身微微抬起,剑鞘摩擦空气发出一声轻吟,那声音不高,却像一道细流淌过心湖,瞬间抚平了赵玄方才的腹诽。
赵玄盯着那柄剑,喉结动了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剑鞘上散逸出的气息里,竟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天耀大陆特有的灵气波动,与镇天剑的气息虽不相同,却有着某种同源的决绝之意。
“这……”他张了张嘴,刚才到了嘴边的嘲讽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觉得脸颊有点发烫——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孙摇将有情剑收回乾坤戒指中,白光一闪便没了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下信了?”他挑眉看向赵玄,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揶揄。
赵玄干咳一声,别过脸去看远处的云层,耳根微微泛红:“信……信了还不行吗?谁知道你把剑藏得这么严实。”
山风再次吹过,卷走了空气中的尴尬,却吹不散赵玄心头翻涌的情绪。
他这才想起,孙摇的来历似乎也不简单,能让佩剑与天耀神帝的往事产生共鸣,这人怕也是不是本地的,这剑也不简单吧!
而且孙摇这人修为实力,自己看不透,刚才那柄有情剑散逸的气息虽淡,却透着一股别样的情感。
赵玄他哪里知道,孙摇手中那柄能与天耀神帝往事共鸣的有情剑,还有孙摇他从未展露过的羽神战衣,全是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
若是让赵玄知道这些底细,保管会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我滴个乖乖!这等运气,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这跟在马路边散步,随便踢块石头都能踢出个法宝库有啥区别?你怕不是天道亲儿子吧!”
偏生孙摇对此毫不在意,仿佛那剑那衣不过是寻常物件,可只有真正识货的人才知道,这两件东西随便拿出一件,都能在天耀大陆掀起腥风血雨,更别说同时落在一个人手里。
若此时孙摇能窥破他的心思,对着他坦然竖起大拇指,眼底带着几分“还是你机灵”的笑意:“佩服佩服,你说猜的没错,我的确不是这凡界的人。”
“和你一样,我也来自另一个位面,只不过你来自天耀大陆,我来自十重天罢了。”
赵玄笑着说:“被我猜中了。”孙摇只是撇了撇嘴。
………
“那……”赵玄搓了搓手,眼神里带着点期待,“你打算……”
“不打算什么。”孙摇转过身,望着山脚下蜿蜒的官道,“林云霄现在只是这个世界的凡人,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赵玄急了:“可他是林神帝啊!是能诛灭魔族、守护天耀的神帝!就这么让他当凡人,那魔族要是卷土重来,天耀大陆怎么办?”
“天耀大陆的事,自有天耀大陆的修士去扛。”孙摇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在赵玄心上,“他现在是林云霄,不是那个身披金甲的神帝,至少现在,他不需要背负那些。”
赵玄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师尊苏醒,重振天耀,可孙摇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得他心头的火焰蔫了大半——是啊!师尊现在过得很平静,难道非要把他拉回那血雨腥风的战场吗?
“你要做的,”孙摇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就是守着他。”
“守着他?”
“对。”孙摇点头,“守着他现在的日子,守着他这份平静,别让不相干的人或事打扰他。等他自己想起来,或者……等他想过够了凡人的日子。”
赵玄皱起眉:“等多久?一年?十年?还是一百年?我倒是能等,可天耀大陆等不起啊!那些魔族残部要是知道师尊不在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扑……”
孙摇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让他原本清冷的眉眼柔和了许多:“一百年很长吗?”
赵玄被问得一愣:“自然长!我以前虽已是仙人境,可一百年也够我闭关突破一个小境界了,对凡人来说,更是一辈子……”
“没听说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吗?”孙摇挑眉看他,语气里带着点狡黠,“你们天耀大陆的时间流速,与这凡间本就不同,在这里等一百年,回去……或许不过百日。”
赵玄的眼睛猛地亮了:“你是说……”
“我是说,”孙摇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道,“让他在这凡间好好当一百年的林云霄,体验一下这人间烟火,等他把这些凡俗日子过够了,再想起自己是谁,也不迟。”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远方,像是能穿透时空,看到天耀大陆似的:“何况,你们天耀大陆乱了多少年,你心里有数,也不在乎多等这百日光阴,不是吗?”
赵玄愣住了,嘴里反复念叨着“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眼里的焦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明。
是啊!天耀与凡间的位面时差本就悬殊,在这里守一百年,对天耀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百日。
可这一百年,对现在的林云霄来说,却是完整的一生。
或许,孙摇说得对。
一千年的坚守,那位神帝太累了,或许他坠落到这凡间,失去记忆,不是惩罚,而是天道给他的一场喘息。
一场迟到了太久的、属于“林云霄”而非“林神帝”的人间岁月。
“好。”赵玄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眼里的红丝褪去,只剩下坚定,“我守。”
“我就在西都住下来,离他不远不近,护着他,他想什么时候想起往事,就什么时候想起。”他看着孙摇,语气郑重得像是在立誓,“一百年,我等得起,天耀……也等得起。”
孙摇看着他眼中重燃的光芒,那光芒不再是急于唤醒神帝的焦灼,而是多了几分对凡俗岁月的敬畏,微微点头:“这就对了。”
“那你呢?”赵玄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孙摇,“你要去哪?”
“我?”孙摇笑了笑,转身往山下走,衣袍被山风掀起一角,“我有我要做的事。”
“你能有什么事?”赵玄愣了一下,几步跟上他,上下打量着他,“修士不都那样?除了闭关修炼突破境界,还能有啥正经事?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凡界种庄稼?”
孙摇脚步不停,山风拂过他的发梢,语气里带了点浅淡的认真:“修炼自然要修,但不止于此。”
他侧过脸看了赵玄一眼,眼神清亮:“总得护着些什么,比如……身边该护的人。”
赵玄脚步一顿,琢磨着这话的意思,护着身边的人?他印象里的修士,大多一心向道,为了突破境界连亲友都能舍弃,像孙摇这样把“护人”挂在嘴边的,倒真是少见。
“你要护谁?”赵玄追上去,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孙摇没直接回答,只是望着远处被薄雾浸得发柔的山坳,那里有袅袅炊烟从青瓦屋顶钻出来,混着晨雾漫成一片朦胧,隐约还能听见几声鸡鸣狗吠,衬得那方天地格外祥和。
“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他的声音被山风滤得很轻,像落在草叶上的露水。
顿了顿,他侧过脸看了赵玄一眼,眼里藏着点说不清的意味:“或许,我们要护的,本就是同一处。”
赵玄挠了挠头,指腹蹭过被山风吹乱的头发,眉头拧成个疙瘩。
同一处?他守的自然是林云霄,可林云霄所在的地方……难道是那个女人和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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