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弘渊不愧是秦家真正的狠角色。他与陆寒星硬生生熬了一宿,自己却显得游刃有余。当陆寒星因极度疲惫,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晃动,或者脊背稍有松懈时,那柄冰冷的戒尺总会带着风声精准地落下,“啪”的一声脆响,击碎他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
秦弘渊自己却并未闲着。他时而翻阅陆寒星的教材,仿佛在评估什么;时而享用佣人端来的精致夜宵;甚至兴致盎然地让佣人从酒柜中取来红酒,在水晶杯里轻轻摇晃,欣赏着挂壁的酒液。悠扬的古典乐在客厅回荡片刻后,竟被他换成了音效骇人的恐怖片。影片中角色凄厉的尖叫、诡异的配乐在深夜里格外刺耳,不断冲击着陆寒星紧绷的神经。
秦弘渊得意地看着跪在地上,因恐惧和不适而微微发抖的少年。当陆寒星不堪其扰,下意识想抬手捂住耳朵时——
“啪!”戒尺狠狠抽在他的手臂上,力道之大,让他整条胳膊都瞬间麻痹。
“给我听着!”秦弘渊的声音冰冷,不容置疑,“这点声音都受不了?”
他甚至颇有闲心地鼓了鼓掌,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可真能熬啊!”相比之下,秦承璋和秦冠屿早已支撑不住,在午夜时分就上楼休息去了,将这漫长的折磨完全留给了最有耐心的猎手。
长时间的僵持和精神的极度消耗,让秦弘渊开始尝试更深层次的心理攻击。他踱步到陆寒星面前,微微俯身,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刺穿他的灵魂。
“我猜,你以前……一定经历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探究,“是不是也……杀过人?放过火啊?”
陆寒星心中猛地一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这个人难道是侦探吗?他怎么敢这样猜测?!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那双因虚弱而显得更大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恐,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地上会裂开一道深渊。
秦弘渊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一瞬间的剧烈反应,心中冷笑,继续用语言施压:“可是,你才多大?不……太……可能啊!”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制造着悬念和压力。
紧接着,他拿出了杀手锏——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那是秦承璋交给他的,关于陆寒星的调查资料。他慢条斯理地抽出里面厚厚的几页纸,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沙沙作响,每一声都敲在陆寒星的心上。
“来说说看,”秦弘渊的声音如同寒冰,“你12岁到16岁期间,到底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都干了些什么?”他用档案袋轻轻拍打着另一只手的心,“这段空白,你打算用什么故事来填满?”
他逼近一步,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令人胆寒的“咔吧”声,在死寂的客厅里如同惊雷。
“这时候不说,到了天亮……”他顿了顿,威胁意味十足,“我可就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他要干嘛?他到底要干嘛?! 陆寒星心胆俱裂,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关禁闭?饿肚子?还是单纯地打他一顿?……这些秦冠屿用过的招数,在秦弘渊面前似乎都显得“温和”了。未知的、来自秦弘渊的“不客气”,才是最恐怖的。
秦弘渊不再说话,开始绕着陆寒星缓缓踱步。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叭、叭、叭”的声响,在这深夜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陆寒星脆弱的心脏上,震耳欲聋,步步紧逼,摧毁着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极致的恐惧、疲惫、精神压力交织在一起,终于再次超出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陆寒星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意识再次中断。
“继续把他浇醒!”秦弘渊眉头都没皱一下,严厉地对旁边同样熬夜、已是哈欠连天的保镖命令道。
保镖不敢怠慢,认命地再次拿起一盆冷水,“哗啦”一声泼在陆寒星头上头上。
刺骨的寒冷让陆寒星抽搐着醒来,咳嗽不止,冰冷的窒息感包裹着他。漫长的折磨,仿佛永无止境。
保镖们交换着疲惫而无奈的眼神,小声地嘀咕抱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五少爷这脾气也太倔了……”
“就是,何苦呢?说出来不就完了,害得咱们也得跟着一起熬通宵……”
他们的抱怨更衬托出这场意志角力的残酷。秦弘渊如同最有耐心的蜘蛛,守在自己的网中央,冷漠地看着网上垂死挣扎的飞蛾,等待着它力竭投降的那一刻。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也最为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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