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十二点,灼热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冰凉的地板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陆寒星就是从这片暖意和沉甸甸的睡意中醒来的。他眨了眨还有些迷蒙的眼睛,睫毛在阳光下像是镀了一层金边。视线逐渐清晰,窗外骄阳似火,知了的聒噪隔着厚厚的玻璃隐隐传来。
“啊,对了,今天拆石膏!”
这个念头让他精神一振,随即费力地转动脖颈,看向自己胸前那两只被白色石膏包裹得严严实实、活像两根白色棍子的胳膊。他嫌弃地撇了撇嘴,忍不住小声抗议起来:“秦医生怎么还不到?我可不想再当木乃伊了!被绑着难受死了……”
“那你还贪玩不睡觉?看看现在几点了?”
一个低沉而严肃的男声突兀地响起,吓了陆寒星一跳。
他循声望去,心脏顿时漏跳一拍——只见大哥秦承璋正端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穿着灰色的休闲西装,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更让他心里发毛的是,大哥两侧还一左一右站着三哥秦冠屿和双生哥哥秦耀辰。三双眼睛,六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那压力堪比三堂会审。
“………那个,对不起嘛,”陆寒星瞬间心虚,气势矮了半截,声音也小了下去,“我昨晚……就是有点睡不着,多聊了会天……”
秦承璋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以后注意点。秦家家训最注重守时守训,作息规律是根本。你这般贪玩熬夜,白日昏睡,像什么样子?”
陆寒星被训得有点蔫,但心里那点叛逆的小火苗又窜了一下,他眼珠一转,带着点试探和侥幸,悠悠地开口:“那……这家训,不当行不行?”
“不行!”秦承璋的音量陡然提高,显然被这句话气到了,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什么都由着你?秦家子弟的身份,是你说不当就不当的?胡闹!”
空气瞬间凝固。
秦耀辰敏锐地察觉到大哥的怒气值在飙升,立刻上前一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打圆场:“大哥,您别动气,五弟这是闹小孩脾气呢。”他边说边朝陆寒星使了个眼色,“我看啊,他就是害怕以后的正式见面,拿话搪塞您呢。”
被说中心事的陆寒星立刻顺杆往下爬,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确实怕!”
“怕也得见!”秦承璋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命运感,“到时候好几百人!家族嫡系、各方旁支,还有早年联姻出去的姑姑、姐姐们都会回来!你必须给我打起精神,大大方方的,别给我丢脸!”
“这么多人?!”陆寒星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几百人的概念在他脑海里形成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光是想想就让他头皮发麻。
“你以为呢?”一旁的秦冠屿抱着胳膊,语气带着点看好戏的戏谑,“秦家存在八百多年,祖上还和皇室联姻过,枝繁叶茂。这还只是能到场的一部分,你想不认?”他顿了顿,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贵族血脉珍贵,也由不得你任性不认!”
陆寒星闻言,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去了,只剩下大惊失色的苍白。八百多年!皇室!这些词汇像巨石一样压在他心上。
“哥哥你别吓他了!”秦耀辰无奈地看了秦冠屿一眼,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陆寒星的肩膀,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别怕,到时候我就坐在你旁边,一直陪着你。”
感受到双生哥哥掌心传来的温度和话语里的支持,陆寒星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找到了一点依靠。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嗯!”
就在这时,医生秦予提着医疗箱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这么热闹?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放心吧,那个大场面,我也得去呢,会在旁边照应着的。”
………
他边说边利索地打开箱子,拿出电动石膏锯,熟练地开始操作。伴随着轻微的嗡鸣声,石膏被一点点切开。秦予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叮嘱着:“不过我可警告你啊,小子,绝对不能拆了石膏就跟疯了似的出去野!你这胳膊只是长得差不多了,离完全恢复还早,需要天天做复健!剧烈运动绝对禁止,听到没?”
“嗯,知道了,秦医生。”陆寒星看着束缚自己已久的石膏逐渐剥离,感觉轻松了不少,答应得倒也乖巧。
“不过,日常的轻微活动可以做一做,比如自己吃饭、写字,有助于功能恢复。”秦予补充道, “还有就是,一定要多多睡觉!多多休息把早年的亏空补回来,对你的肌肉损伤恢复至关重要。”
他熟练地取下最后一块石膏碎屑,露出陆寒星有些苍白、略显纤细的胳膊,然后竖起一根手指,表情严肃地强调:
“记住,你只有半个月的安生休息时间了。”
“为什么只有半个月?!”陆寒星一边好奇地活动着自己重获自由、却还使不上太大力气的胳膊,一边下意识地问。
秦予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你忘了?”的表情,语气带着点同情,又有点好笑:
“因为半个月后,就是你正式去见秦家‘所有人’的日子啊!”
陆寒星动作僵住,刚刚获得自由的喜悦瞬间被这个残酷的现实冲击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声饱含震惊、无奈和惶恐的哀嚎: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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