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无声地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孟朝桉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眼神空洞地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偶。
祁叶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她苍白侧脸和红肿的眼眶上,那截纤细脆弱的脖颈仿佛一折就断。
他喉结微动,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叮”
电梯到达顶层。
门一打开,孟朝桉便率先走了出去,没有片刻停留,径直走向次卧。
那间她上次住过的房间。
祁叶看着她的背影,脚步顿在原地。
次卧的门被轻轻关上,没有摔门,没有反锁,却比任何激烈的行为都更显得决绝和疏离。
那扇门仿佛成了一道无形的界限,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祁叶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低声询问:“先生,需要准备晚餐吗?”
他这才回过神,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不用,准备点清淡的宵夜温着。”
“是。”管家躬身退下。
祁叶走到次卧门口,抬起手,想要敲门,最终却只是将手掌轻轻贴在冰凉的门板上,仿佛能感受到里面那个人死寂的情绪。
他站了片刻,转身走向书房。
他需要冷静,需要处理因提前离开而积压的工作,更需要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
书房里,他打开电脑,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前反复浮现的是孟朝桉最后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和谢知遥拿出那些旧物时脸上那抹刻意又带着算计的温柔。
烦躁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凌昭的电话。
“查清楚。”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谢知遥今天见孟朝桉,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字不落。”
“是,祁总。”
挂了电话,祁叶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谢知遥的刻意。只是当时被孟朝桉的激烈反应和那些刺眼的“过去”搅乱了心神……
现在冷静下来回想,那只旧木盒出现得太过巧合,谢知遥的眼泪和控诉也太过熟练。
而他,竟然真的被她牵着鼻子走,又一次伤害了那个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强的小狐狸。
一种前所未有的懊悔和心疼细细密密地涌上来,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起身,走到书房配套的休息室,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管消肿祛瘀的药膏。
上次她脚踝扭伤时买的,还没用完。
他拿着药膏,走到次卧门口。
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静得让人心慌。
他再次抬手,这次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两下,稍微加重了力道。
里面依旧一片死寂。
祁叶的眉头紧紧锁起,心底那丝恐慌再次蔓延。他试着转动门把手,门没有锁。
他推开门。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孟朝桉背对着门口,蜷缩在床上,被子盖到下巴,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但祁叶知道她没有睡。
她的肩膀线条绷得很紧。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床垫微微下陷,孟朝桉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祁叶看着她的后脑勺,沉默了片刻,低声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小心翼翼:“还疼不疼?手腕。”
没有回应。
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这个药膏,消肿效果很好。”他将药膏放在床头柜上,“你自己……”
“出去。”
一个极其轻微、却冰冷得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打断了他的话。
祁叶的话噎在喉咙里。
他看着那团蜷缩的背影,握着药膏的手指微微收紧。
“孟朝桉……”他还想说什么。
“我让你出去。”被子里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听不懂吗?”
那丝颤抖像针一样刺了祁叶一下。
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胸口。
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最终,他缓缓站起身,将那管药膏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最显眼的位置。
“药放在这里,饿了下楼吃宵夜。”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团依旧毫无动静的背影,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床上蜷缩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迅速浸湿了枕头。
她听到了他放轻的脚步,听到了他小心翼翼的询问,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可能带着愧疚的表情。
可是……太晚了。
那些伤人的话像钉子一样钉在心里,拔不出来,一动就钻心地疼。
她不需要他的愧疚,不需要他事后的温柔。
她只需要他当时……能信她一次。
就一次。
可是他没有。
永远不会有了。
走廊上,祁叶并没有立刻离开。他靠在次卧门外的墙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晦暗不明。
指尖那点猩红明明灭灭,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心绪。
他知道,这一次,可能真的不一样了。
那只小狐狸,好像真的被他伤得……缩回自己的世界里,再也不肯出来了。
一场无声的冷战,在这座冰冷的公馆里,正式拉开了帷幕。
而这一次,先低头的,似乎注定不会是她。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朝桉不驯,祁总难招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