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是在一种微妙而平和的气氛中度过的。
祁叶似乎恢复了往常的冷峻模样，举止优雅，话不多，但会细心地将她可能喜欢的餐点推到她面前。
孟朝桉也安静地吃着，偶尔抬眼偷偷打量他，发现他神色如常，仿佛昨夜那个强势维护她、又温柔拥她入眠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但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某个角落也变得软软的。
用餐结束后，祁叶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她：“我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是陈述句，而非询问。
孟朝桉愣了一下，下意识想问“回哪里”，但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她自己的公寓。
也是，她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虽然……好像也不是不行。
这个念头让她耳根微热。
“哦，好。”她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她公寓的路上。
两人并肩坐在后座，中间隔着礼貌的距离。
窗外是飞速倒退的城市街景，车内流淌着舒缓的古典音乐。
孟朝桉看着窗外，心里却有些乱。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身边的男人。
他正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冷硬完美，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她想起昨夜他毫不犹豫的维护，想起那个令人安心的拥抱，想起早上醒来时空荡却残留他温度的枕畔……一种冲动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她不想就这样结束。
至少，不想让这个早晨就这样平淡地画上句号。
车子在她公寓楼下停稳。
凌昭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
祁叶率先下车，然后很自然地朝她伸出手。
孟朝桉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依旧温暖干燥，轻轻握住她的手，扶她下车。
“我送你上去。”他松开手，语气平淡。
“嗯。”孟朝桉低低应了一声，心跳莫名有些快。
两人并肩走进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张力。数字一层层跳动，孟朝桉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
终于，“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她所在的楼层。
走到公寓门口，孟朝桉从包里翻出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门开了。
她站在门口，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转过身，面向祁叶。
祁叶也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进去后道别。
走廊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孟朝桉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
“祁叶。”她轻声叫他的名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他微微挑眉，似乎在询问她还有什么事。
就是现在。
孟朝桉鼓足勇气，忽然上前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他略带讶异的目光中，她踮起脚尖，仰起脸，闭上眼睛，快速地、轻轻地在他左侧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吻。
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柔软、微凉、带着她身上清甜气息的触感，短暂却清晰地烙印在皮肤上。
祁叶整个人彻底僵住。
他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掠过一丝愕然，随即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层层叠叠的波澜。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喉结滚动，目光牢牢锁住眼前这个刚刚“偷袭”完他、此刻正红着脸、眼神闪烁不敢看他的女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孟朝桉做完这一切，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后退一步，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她根本不敢看他的反应，语无伦次地丢下一句：“我……我进去了！再见！”
然后，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闪身进了公寓，“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将那个依旧怔忡在原地的男人隔绝在外。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孟朝桉捂住狂跳的心口，大口地喘着气。
天啊……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居然主动亲了他？！
虽然只是脸颊……
可是……可是……
门外，祁叶久久没有动弹。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刚才被她亲吻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那柔软微凉的触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半晌，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如同破冰的春水，缓缓从他深邃的眼底漾开，最终抵达唇角，勾勒出一个清晰而温柔的弧度。
这只小狐狸……
学会偷袭了。
感觉……还不赖。
他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公寓门，眼神深邃而柔软，然后才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
门内，孟朝桉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把发烫的脸埋进膝盖里，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悄悄向上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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