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神医的药膏触体清凉,火辣辣的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接着,孙思邈手法熟练地将张勤扭伤的脚踝用木板夹住,又用布条缠绕固定好。
处理可能骨裂的腿骨时,他让张勤深吸气,找到位置,也用木板和布条做了固定捆绑。
“好了,这两天别乱动,躺着静养。”孙思邈抹了把额头的细汗,“这药膏能活血散瘀,明日我再给你换一次。”
“多谢师父。”张诚心道谢。
夜里,孙思邈去歇息了。
草庐里只剩下一盏豆大的油灯,闪着昏黄的光。
张勤躺在榻上,身上固定着木板,动弹不得。
张勤躺在榻上,身上固定着木板,动弹不得。
苏怡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床边守着。
“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张勤侧过头看她,“不然我今晚就得喂山里的狼了。”
“快别胡说!”苏怡嗔怪地看他一眼,手里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都怪我,没看清路,也没能及时拉住你……”
“这哪能怪你,是我自己得意忘形,乱指江山招来的报应。”张勤自嘲地笑笑。
“不过摔这一下,脑子里倒是好像真摔开了窍,以前好些想不明白的算学问题,忽然有点头绪了。”他试图转移话题。
他想起了那个“数学图书馆”。
苏怡只当他是在说胡话安慰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你还是先好好想着把伤养好吧。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喝点水?”
“嗯,有点渴。”
苏怡起身,倒了一碗温水,小心地扶起张勤一点,慢慢喂他喝下。
动作轻柔又仔细,生怕碰到他的伤处。
喂完水,她也没坐回凳子,就靠在床边守着。
山里夜晚静得很,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张大哥,”过了一会儿,苏怡轻声开口,像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别总想着疼痛。
“你之前说‘逐鹿中原’……那是什么样子的?”
张勤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
他望着低矮的屋顶,想了想说:“就是……很多人,为了一个很大的目标,去争抢,去拼命。”
“可能很英雄,也可能很惨烈。”
“你呢?你小时候翻你爹的医书,都看懂了什么?”
“开始也看不懂,”苏怡的声音柔和下来,“就看图,认得些草药样子。”
“后来爹……没了,再看那些书,就好像能隔着书页听到他以前教我认字读方子的声音……就觉得,没那么怕了。”
油灯噼啪一声,爆了个小小的灯花。
“苏怡,”张勤忽然叫了她一声。
“嗯?”
“等我伤好了,我教你算学吧?很有意思的,比你爹的医书不差。”
苏怡在昏暗的光线里微微笑了:“好啊。那你先赶紧好起来。”
夜更深了。
张勤撑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苏怡替他掖好被角,吹熄了油灯,依旧安静地守在床边黑暗中。
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窗纸透进青灰色的光。
张勤迷迷糊糊醒过来,身上固定的木板让他没法随意翻身,一动就牵扯着疼。
他侧过头,看见苏怡就趴在床沿边睡着了,呼吸清浅。
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盖着他腿的薄被上,显然是守了一夜。
张勤没出声,就这么静静看着。晨光里,她几缕发丝垂落在颊边,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他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起没太受伤的右手,极其轻缓地伸过去,想帮她把那缕头发捋到耳后。
指尖刚碰到发丝,苏怡就猛地惊醒了,倏地抬起头,眼里还有刚睡醒的茫然和警觉。
看到是张勤,她才松了口气,脸上微微一热,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张大哥,你醒了?身上还疼得厉害吗?是不是我吵着你了?”
“没有,”张勤收回手,也有点不自在。
“刚醒。看你睡得沉,没想吵醒你。你就这么趴了一夜?累坏了吧?”
“我不累,”苏怡摇摇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胳膊。
“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碗水。”
她说着走到桌边,拿起陶壶倒了碗温水,又试了试温度,才端过来,小心地扶着张勤,喂他喝了几口。
喝了水,张勤觉得嗓子舒服了些,想起件事。
“苏怡,得麻烦你个事。我这一摔,估计得在师父这儿养些日子。”
“家里和皇庄那边怕是不知情况,时间久了该着急了。”
“你得帮我写两封信,告诉他们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好,你说,我写。”
苏怡立刻点头,去找孙思邈放的纸笔——几张微黄的麻纸和一支秃头的毛笔,还有半块墨锭。
她往陶碗底倒了点水,慢慢研起墨来。
张勤躺着,仔细想了想。
“一封是给家里苏管家。”
“就说我采药时不慎摔了下,扭了脚,伤了筋骨,幸得山中农户救治…”
“需在他草庐静养一段时日,并无大碍,让他们切勿挂念,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等我好了就回去。”
“另一封写给皇庄的韩老伯。我那块试验田,让他帮我照看好了,按我之前吩咐的做,别让人乱动。”
“也是同样的话,说我受伤了,得养一阵,叫他别担心。”
苏怡一一记下,毛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
写完了,她吹干墨迹,又问:“这信,怎么送出去稳妥?”
张勤想了想:“孙师父时常采药,或许认识常下山去城里的猎户或者药农?花几个钱,托人顺路送到地方就行。”
“一封送去咱宅子,一封送去皇庄,跟送信人说清楚。”
“嗯,我记下了,等下就去问问孙真人。”苏怡把写好的信纸仔细折好。
这时,孙思邈也起来了,在外间收拾药篓,准备再去采些药。苏怡便先出去跟他打听送信的事。
过了一会儿,苏怡回来,说孙真人确实认得个经常往长安送山货的猎户,下午会路过,可以托他送信,已经说好了。
张勤放下心来。
他看到桌上的纸笔,忽然心里一动。
“苏怡,你过来,我教你点好玩的东西。”
苏怡疑惑地走近床边。
张勤让她把纸笔拿过来,就着趴卧的别扭姿势,用那支毛笔,在纸的空白处,慢慢写下了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1、2、3、4、5、6、7、8、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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