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工匠听闻张勤此话,连连躬身。
“郎君放心,咱这行祖训在那,小老儿晓得轻重,绝不敢在外多言半句。”
送走鲁工匠,待到晚上,张勤让苏福将众人都唤到书房。
他将竹筒一人一支分下去,神色严肃。
张勤先是多给韩老伯一支,向韩老伯交代:“韩老伯,这支留给铁柱,你过几日去玉山乡时带给他。”
“这东西,我叫它‘防身筒’。”他再拿起一支,示范着操作。
“里面灌的是强碱水,混了极辣的秦椒粉,性子酷烈,万一溅到眼里,顷刻便能让人失去反抗之力。”
“非到性命攸关、万不得已时,绝不可轻用。”
他特别叮嘱:“使用时,切记喷嘴要尽量对准歹人面门,尤其眼鼻方向,按下后立刻后退,切勿让对方近身。”
“更要小心,莫要对着自己人或迎风使用,万一误伤,后果不堪设想。”“
平日里,务必妥善收藏,莫让孩童触碰。”
苏怡接过竹筒,握在手里,感觉冰凉沉重。
她小心拔开压杆旁的销子看了看,又轻轻推回去,抬头对张勤道:“郎君,这机关倒是巧妙,只是用时需果断。”
张勤点头:“正是,犹豫不得。你们平日随身携带,或放在枕边、柜台下顺手处,以备不测。”
他又看向那四个护卫,“赵大哥,你们经验老道,更需明白此物厉害,非生死关头,不可动用,以免徒惹祸端。”
老赵接过竹筒,掂量了一下,沉声道:“郎君放心,我等晓得分寸。”
“这东西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不到刀架脖子,绝不敢乱来。”
见众人都明白了,张勤才稍稍安心。
……
九月十六这天,苏怡带来了医馆选址的回音。
这日傍晚,张勤刚从东宫回来,苏怡便迎上来,脸上带着些轻快。
“郎君,苏伯说在崇仁坊寻着一处铺面,原是家书肆,主家要回洛阳老家,正急着出手。”
“听着地段和格局都还合适,郎君明日若有空,我们一同去看看?”
张勤正惦记着医馆的事,闻言点头:“好,明日一早我便告个假,咱们同去。”
次日清晨,张勤让韩老伯去司农寺递了话,便与苏怡坐了马车,由苏福引着,往崇仁坊去。
马车在坊门内不远的一处十字路口停下,苏福指着路北一栋带着小院的二层瓦房道:“郎君,小姐,就是这儿了。”
张勤下车打量,只见这铺面坐北朝南,门前还算开阔,离皇城不远不近。
四周多是些住户和小本经营的铺子,环境清静,确实是个开医馆的好地段。
原书肆的招牌已经摘下,门板虚掩着。
苏福上前叩门,一个老苍头出来,认得苏福,便引着三人进去。
屋内宽敞,因是书肆,原本就收拾得整齐,只是书架搬空后显得有些空旷。
地面是青砖铺就,还算平整。靠里有一道木楼梯通向上层。
张勤里外转了一圈,又顺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了二楼。
楼上稍矮些,但光线不错,隔成了两间,原先大概是存放书籍和伙计住处。
苏怡则更留心细节,她走到后门,推开一看,后面竟带着个不大的天井,角落里有一口井,井台干净。
天井另一边连着两间低矮些的平房,像是原先的仓房和灶间。
“郎君,”苏怡指着天井对走下楼的张勤说,“你看这后院,有井水。”
“那两间房收拾出来,一间可作煎药房,一间存放药材,倒是方便。”
张勤点点头,心里已有了盘算。
他走到临街的正屋中间,比划着对苏怡和苏福说:“我看这格局,可以这般安排…”
“这进门最敞亮的一间,设作候诊的堂屋,摆上些干净的长凳,让病家有个歇脚等候的地方。”
他指着靠里侧用屏风隐约隔开的一块,“这里可设作诊室,放一张书案,两把椅子,务求安静。”
“诊室旁,就依着这面墙,打造一排药柜,设抓药结算的柜台。”
他又指了指通往后院的门,“重病号或需施针静养的,可从后门引到后院那两间平房,稍作休憩。”
“楼上两间,一间可作书房和休憩处,另一间存放些珍贵药材或医书。”
苏福仔细听着,插话道:“郎君这安排妥当。”
“这铺面后面还有个小门通着另一条小巷,运送药材货物也便宜,不扰前堂病家。”
苏怡也补充道:“煎药房设在院中,一来免得烟气熏扰前堂,二来井水取用方便。”
“只是这地面、墙壁还需重新粉刷一遍,务求洁净。”
张勤见二人都觉得合适,便对苏福道:“苏伯,看来就是这里了。你去与主家谈价,尽快定下契约。”
“收拾修缮的事,也劳你多费心,一应用料务必扎实洁净。”
“老仆晓得。”苏福躬身应下。
三人又细细商议了些修缮的细节,如药柜需打多少格、诊室需备何种器物,直至午时方才离开。
三人回了张宅,带上狗蛋、小草和张福他们,找了家酒楼吃了午饭后。
张勤和苏怡便分头忙活起来。
张勤换上一身半旧的青布直裰,揣着韩老伯事先打听到的几位老医师的住址,先去了位于安仁坊的杜老先生家。
杜老曾在太医署任职多年,如今年事已高,在家颐养,偶尔给街坊邻里看看病。
敲开门,杜老的家人引张勤到堂屋。
杜老正靠在榻上翻看医书,见张勤进来,微微颔首。
张勤恭敬行礼,说明来意:“杜老,晚辈张勤,任太医署丞。”
“如今欲在崇仁坊开设‘杏林堂’,晚辈资历浅薄,周署令推荐,因此前来。”
“想请老前辈这样的杏林宿儒,至馆中坐堂,专看些疑难杂症。”
“一来惠及病家,二来也为晚辈等后学树立楷模。”
杜老抬起眼皮,打量了他一番:“张署丞,莫非是周署令说过的的,提出牛痘接种的那位?”
张勤忙道:“正是晚辈。”
得到确定的回答,杜老显露出更加郑重地表情,问道:“嗯…你那杏林堂,打算如何安排?”
张勤忙道:“晚辈所想,您这样的大医,每月拨冗三两日坐堂,诊金可比寻常高出三成。”
“可提前三日预约,也可有急症前来。”
“如此,既不至劳累前辈,也能让真正有疑难的患者得到精心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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