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格郊外，一座隐蔽在茂密林间的现代风格安全屋。这里并非酒店顶层的奢华套房，而是埃里希准备的众多安全据点之一，更像一个功能齐全的作战指挥中心兼避难所。没有落地窗和湖景，只有 reinforced concrete（钢筋混凝土）墙壁、加密的通讯设备和无处不在的监控屏幕。
惊魂未定的林薇被安置在一间安静的卧室里，由埃里希带来的另一名女医护人员处理她手臂上被玻璃划出的伤口和受到极度惊吓的情绪。陈默则坐在布满屏幕的主控室内，脸色阴沉地听着埃里希的汇报。
“酒店方面的交火持续了七分钟。对方手段专业狠辣，动用了声波武器和微型爆破装置。我们损失了两个人，重伤一人，其余均有轻伤。对方留下了三具尸体，但身份无法追查，装备干净得像从未存在过。”埃里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警方已经介入，定性为恶性恐怖袭击，目前封锁了酒店，正在大规模排查。我们的身份没有暴露，酒店登记信息是完美的伪装。”
陈默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损失人手让他心情沉重，但更让他愤怒的是斯特拉克的肆无忌惮。“幽灵协议”的威胁等级远超他的预估。
“斯特拉克那边有什么反应？”
“泰坦资源官方发表声明，对楚格发生的暴力事件表示震惊和谴责，呼吁加强安保。斯特拉克本人按原计划出席了下午的一场闭门圆桌会议，表现如常。”埃里希顿了顿，补充道，“但我们的监听渠道捕捉到，伊芙琳·肖在事件发生后，与萨尔茨堡进行了一次加密等级极高的短暂通讯。”
“猫哭耗子。”陈默冷笑。斯特拉克完美地扮演了一个无辜的行业领袖，仿佛酒店的袭击与他毫无关系。
“我们现在的位置绝对安全，物资充足，通讯链路多重加密。”埃里希保证道，“但‘幽灵’一旦启动，不会轻易停止。我们需要制定长期的反制策略。”
陈默点了点头。逃亡和躲避不是办法，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实力。
他将注意力强行拉回到商业棋盘上。
“NAtm债券那边情况如何？”他问。
零的通讯接了进来，声音依旧稳定，仿佛之前的追杀从未发生：“受酒店事件影响，市场出现短暂恐慌，债券价格回落至56%，但我们按计划继续吸纳，持仓成本稳定在61%。那个神秘对手没有新的动作，似乎在观察。”
“很好。继续保持压力，但不要冒进。”陈默吩咐道，“cSS公司那边呢？”
埃里希切换屏幕，调出cSS公司的详细信息：“初步接触已经完成。创始人老费舍尔先生对纯粹的财务投资者很警惕，但他对AbS的技术方向很感兴趣，尤其是林小姐之前发表过的一篇关于协议层加密的论文。他暗示，如果收购方能在技术上让他信服，价格可以谈。”
技术信服？陈默的目光看向卧室方向。这需要林薇。
“AbS的团队和技术资料转移情况？”
“团队核心成员共五人，已全部安全抵达楚格新址，情绪稳定。威廉的笔记和所有技术资料已完成物理转移和数字备份，存放在最高等级的保险库内。”零汇报。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虽然遭遇袭击，但他商业布局的核心棋子正在稳步落位。
这时，卧室的门轻轻打开。林薇走了出来，手臂上缠着新的绷带，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只是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惊惧后的疲惫。
“感觉怎么样？”陈默起身，语气不自觉地放缓了些。
“还好…”林薇低声回答，目光扫过满墙的屏幕和冷硬的设备，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这里的环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危险的临近。
陈默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杯温水。“我们暂时安全了。而且，有个技术问题，可能需要你出面解决。”他将cSS公司的情况和老费舍尔的条件简单说了一下。
听到与技术相关，林薇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她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思考了片刻：“费舍尔先生我知道，他是老派的硬件安全专家，很固执，但非常尊重技术。他的hSm设计确实有独到之处…如果能说服他…”
“那就去见见他。”陈默看着她，“但不是现在。等你休息好，我们准备好方案再去。你比任何收购合同都重要。”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自然而然，却让林薇微微一怔，抬起眼帘看向他。陈默的目光坦诚而坚定，没有丝毫作伪。一股微弱的暖流悄然划过她冰冷的心底，冲淡了些许恐惧。
“我…我没那么脆弱。”她低下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倔强，“只要对计划有帮助，我随时可以。”
陈默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和苍白的侧脸，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底蔓延。是欣赏，是责任，或许还有一丝超越合作伙伴的…怜惜？他迅速压下这股情绪，现在不是时候。
“好。那你先和零对接，详细了解cSS的技术细节和费舍尔的偏好，准备一份技术评估和合作方案草案。”陈默恢复了他冷静的指挥官姿态，“埃里希，安排一次绝对安全的视频会议，让林小姐先与费舍尔先生进行初步技术交流。”
“立刻安排。”埃里希应道。
林薇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向零所在的工作站，很快便沉浸到了技术资料的海洋中。工作，似乎成了她应对恐惧最好的方式。
陈默则重新坐回屏幕前，开始处理其他事务。他联系了远在AUAm矿场的张楠，确认了算力期权抵押协议的执行情况，并旁敲侧击地提醒他注意矿场安全——斯特拉克的疯狂可能波及任何人。
他又审阅了零提交的关于近期比特币市场资金流向的分析报告，试图找出那个神秘对手的更多蛛丝马迹。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夜幕降临，安全屋内灯火通明，却安静得只有键盘敲击和机器运行的微弱声音。
林薇终于结束了与零的讨论，脸上带着疲惫，却也有一丝专注工作后的满足感。她揉了揉太阳穴，走到咖啡机旁接咖啡。
陈默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小碟埃里希准备的三明治。“先吃点东西。费舍尔那边约了明早的视频会议。”
“谢谢。”林薇接过三明治，小口吃起来。两人并肩靠在操作台边，一时无言，气氛有些微妙的静谧。
“……今天，谢谢你。”林薇忽然低声说，眼睛看着手中的咖啡杯，“如果不是你反应快，我可能已经…”
“我们是一体的。”陈默打断她，声音低沉而肯定，“保护你，就是保护我们共同的事业和未来。不必说谢。”
林薇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有野心，有冷酷，有算计，但此刻，她似乎也看到了一抹不容置疑的担当和…真诚。
她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主控台上一个屏幕突然亮起红色的警报！
零的声音瞬间响起：“检测到高强度、短周期的定向信号扫描！源点移动极快，正在掠过我们所在区域外围！是军方级别的雷达侦察信号！”
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紧绷！
陈默和林薇同时脸色一变！
“是冲我们来的？”林薇的声音带着惊恐。
“不像。”零快速分析着信号特征，“扫描模式更像是…在寻找某种特定的信号源反馈？像是在…校对什么？”
校对信号源？陈默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他立刻看向林薇，目光锐利如刀：“你体内…之前被清除的纳米信标…有没有可能还存在某种…休眠的、能被特定外部信号激活的次级应答器？！”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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