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枪口，带着死亡的气息，牢牢锁定着陈默和林薇。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紧张感。
陈默的大脑在百分之一秒内权衡了所有选项：反抗？在如此狭小空间面对三把冲锋枪，成功率几乎为零。谈判？对方显然处于绝对掌控地位。
他缓缓地、极其明显地松开了握枪的手，让武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同时用眼神示意林薇照做。林薇脸色苍白，但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也将手中的工具袋放下。
“我们应海因里希先生之约而来。”陈默举起双手，声音平静，目光直视那个刀疤脸，“‘湖畔观察者’。带我们去见他。”
刀疤脸锐利的目光在陈默和林薇身上扫视了几个来回，似乎在评估他们的威胁程度和话语的真实性。他并没有立刻放松警惕，对旁边一个手下示意了一下。那人上前，动作粗暴地搜了陈默和林薇的身，确认他们没有隐藏其他武器。
“跟我来。”刀疤脸最终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枪口微微偏了偏，示意他们向前走。另外两名枪手一前一后，将他们夹在中间。
他们穿过一条狭窄而昏暗的通道，墙壁上可以看到激烈的弹孔和干涸的血迹，显然这里经历过惨烈的战斗。空气中混杂的味道令人作呕。
通道尽头是一扇更加厚重、布满各种传感器和摄像头的合金大门。刀疤脸通过一个隐蔽的通话器低声说了几句，大门才缓缓开启。
门后的景象让陈默和林薇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宫殿般的空间，挑高极高，顶部是坚固的拱顶。四周是一排排厚重的金属柜门，有些已经被强行撬开，里面空空如也，有些则依旧紧闭。地上散落着文件、碎纸、甚至一些金条和珠宝，显然经历过疯狂的洗劫。但更触目惊心的是角落里堆积的尸体和墙壁上大片大片的喷溅状血迹。
这里就是AUb的核心金库，但此刻更像是一个修罗场。
金库中央，用沙包和 overturned 的金属柜临时构筑了一个简易的防御工事。工事后面，大约有七八个人，个个面带疲惫和警惕，手持武器。而被他们围在中间，坐在一张椅子上的，正是奥托·海因里希。
这位曾经儒雅沉稳的银行家，此刻显得苍老而憔悴，西装上沾满灰尘和污渍，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他看到陈默和林薇，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光芒。
刀疤脸将陈默和林薇带到工事前几米处停下。
“海因里希先生，”刀疤脸开口道，“人带来了。”
海因里希缓缓站起身，目光落在陈默身上：“‘湖畔观察者’…我假设，这与之前的‘默薇资本’有关？”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陈默坦然承认，在这种环境下，隐瞒毫无意义，“我们是来谈条件的。”
“条件？”海因里希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看看周围，陈先生。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条件可谈？AUb已经完了。这里剩下的，只是一群困兽犹斗的人，和一堆可能再也无法兑现的废纸。”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懑。
“未必。”陈默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废纸在旧世界是废纸，但在新世界，知识、信息、组织能力，可能比黄金更珍贵。你还有这座坚固的堡垒，有忠诚的部下，有…”他目光扫过那些紧闭的柜门，“…可能还未被抢走的核心资产。而我们，有技术，有外部视角，有活下去并重建的计划。”
他直接抛出了自己的价值。
海因里希眯起了眼睛，似乎在重新评估陈默。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如此冷静和…富有野心。
“活下去的计划？”他重复道，带着一丝兴趣，“说来听听。”
“合作。”陈默言简意赅，“我们帮你清理掉外面的麻烦，稳定内部。你提供这里的物资、场地、以及你所掌握的关于这个世界残存秩序的信息。我们共同将这里建设成一个新的、可持续的幸存者据点。各取所需。”
这个提议大胆而直接，将一场救援变成了一场平等的合作谈判。
海因里希沉默了，他环顾四周那些疲惫但依旧握紧武器的部下，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金库。外部袭击者和内部叛徒虽然暂时被击退，但他们也被困死在这里，弹尽粮绝只是时间问题。陈默的出现，或许是唯一的变数。
“外面的情况…你知道多少？”海因里希换了个问题。
“全球性停电，秩序崩溃，局部混乱。但我们有有限的通讯能力，知道这并非孤立事件。”陈默回答，“我们也知道，‘熔炉’过载，‘守护者’内讧。旧世界的规则已经改写。”
听到“熔炉”和“守护者”，海因里希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他死死盯着陈默：“你们…到底是谁？”
“是想在新世界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的人。”陈默给出了一个模糊却坚定的答案。
就在这时，金库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和更加密集的枪声！甚至连他们所在的地下空间都感到了明显的震动！
“他们又攻上来了！这次动用了炸药！”一个在防御工事边缘警戒的守卫惊慌地喊道。
刀疤脸和其他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海因里希的眉头也紧紧锁起。
情况急转直下！
陈默知道，这是危机，也是机会！
“海因里希先生！”他提高声音，“没时间犹豫了！相信我们，里应外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大家都要死在这里！”
海因里希看着陈默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又看了看身边部下们绝望而期盼的眼神，终于，他猛地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好！我信你一次！”他快速对刀疤脸下令，“汉斯，给他们武器！把东侧备用通道的图纸给他们！你们配合他们行动，从内部策应，吸引火力！”
刀疤脸汉斯愣了一下，但立刻执行命令，将两把冲锋枪和几个弹匣塞给陈默和林薇，同时将一张皱巴巴的建筑结构图递了过来。
“东侧备用通道，通往厨房储藏室，那里有个通风管道可以绕到主厅敌人侧翼！”汉斯语速极快地说道，“我们会在正面制造动静！”
计划仓促，但这是唯一的希望！
陈默接过枪和图纸，看了一眼林薇。林薇虽然脸色发白，却坚定地握紧了武器，对他点了点头。
“走！”陈默低吼一声，拉着林薇，按照图纸指示，冲向金库东侧一个隐蔽的小门。
生死存亡的考验，瞬间降临。
而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中，合作的关系，将被鲜血和火焰重新锻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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