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南的夜空被战火染红，阳谷县城的枪声、炮声彻夜未歇，清丰的街巷仍在逐屋争夺，东阿失守的噩耗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宁河县衙的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凝重的脸庞。马小丑身着沾满尘土的军装，袖口还残留着血迹，他刚从阳谷前线赶回，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阳谷防线暂时稳住，但联军增兵不断，我们的伤亡已经超过三千，粮草弹药消耗过半，再这样硬拼，不出十日，防线必破！”
沈若雁的苗刀上还挂着血渍，她重重捶了一下案几：“这群军阀联手起来太凶悍，张敬尧的重炮快把清丰城墙轰平了，锐锋特种队拼到只剩两千人，再没援军，清丰守不住！”
陈明展开最新的战报，眉头拧成死结：“新县的骚乱虽暂时压制，但乡绅通敌的迹象越来越明显，百姓人心惶惶，不少士兵家属开始逃难，士气越来越低。我们的机动兵力已经耗尽，根本抽不出人支援各处防线。”
林婉清抱着账本，脸色惨白：“粮草仅够维持五日，弹药库存只剩步枪子弹三万发、机枪子弹五千发、炮弹一百发，纺织厂和煤矿因战火停工，外贸通道被联军切断，财政彻底断了补给，根本无力支撑长期战争。”
议事厅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默，绝望的气息如同潮水般蔓延。五阀联军三万五千兵力，兵分三路步步紧逼，而临城国民军伤亡惨重、物资匮乏、内忧未平，看似已是必败之局。马小丑看着墙上被联军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地图，心中第一次生出无力感——他能整顿税制、开埠通商、建厂挖矿，却挡不住五股军阀的联手绞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听的苏玉婷站起身，她身着素色长裙，虽面带倦色，眼神却异常坚定：“司令，各位将军，如今硬拼必死无疑，我们必须另寻出路——远交近攻，联络皖系徐树铮，借外力破局！”
“徐树铮？”马小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皖系与直系争斗多年，远在北平、天津一带，与临城相隔千里，他为何要帮我们？”
玉婷献策：审时度势，择友而盟
苏玉婷走到舆图前，指尖划过冀南、豫北、北平的路线，缓缓分析：“司令，如今北洋军阀分裂为直、皖、奉三系，直系曹锟、吴佩孚势力最强，控制豫北、直隶大片区域，而反马联军的张敬尧、韩复榘，背后都有直系撑腰——张敬尧靠直系发家，韩复榘曾是吴佩孚部下，他们联手打临城，既是为了抢占地盘，更是受直系指使，想铲除冀南这个异己势力，巩固直系在华北的统治。”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皖系徐树铮是段祺瑞的心腹，野心勃勃，一直想夺回被直系抢占的地盘，与直系仇深似海。他近年在西北练兵，急需物资补充，更需要在冀南建立一个牵制直系的据点。我们临城虽小，却有三大优势：一是有优质丝绸、精制铁器等外贸特产，能为皖系提供紧缺物资；二是地处冀南枢纽，北接豫北直系腹地，南连鲁西，能从侧翼牵制直系；三是我们与直系支持的反马联军血战，若我们覆灭，直系势力将进一步扩张，对皖系极为不利。”
“你的意思是，我们与徐树铮，是敌人的敌人？”陈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不仅是敌人的敌人，更是利益共同体。”苏玉婷点头，语气笃定，“我们可以向徐树铮提出结盟方案：一，临城向皖系长期供应丝绸、铁器，开放外贸通道，为皖系提供物资支持；二，临城配合皖系作战，牵制豫北直系兵力，助皖系夺回失地；三，战后皖系承认临城十县的统治权，协助我们肃清反马联军残余，双方共享冀南商贸利益。徐树铮雄才大略，必然能看清其中的利弊——帮我们，就是帮他自己。”
沈若雁仍有顾虑：“徐树铮为人狡诈，皖系向来言而无信，万一我们引狼入室，结盟后他反手吞并临城，怎么办？”
“乱世之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苏玉婷从容回应，“如今我们身陷绝境，引狼入室尚有一线生机，坐以待毙只能全军覆没。何况，徐树铮的主要敌人是直系，他若吞并临城，不仅会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还会陷入冀南的战乱泥潭，得不偿失。他最需要的，是我们在冀南牵制直系，而非直接占领这片土地。”
马小丑沉默良久，指尖反复敲击案几，最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决绝：“玉婷说得对！死中求活，只能赌一把！就按你的建议，联络皖系徐树铮！”
筹备盟礼：特产为凭，战略为证
结盟的决策定下后，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要打动徐树铮这样的枭雄，空口白话毫无用处，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与实力证明——既要有能满足皖系需求的物资，也要有能体现临城战略价值的规划。
精选外贸特产
夏晚晴亲自坐镇临城仓库，挑选结盟的“盟礼”。她深知徐树铮不仅需要军用物资，也看重能用于外贸换汇的特产，因此精心挑选了三大类物资：
- 丝绸类：两百匹上等湖蓝色、宝红色丝绸，这些都是惠民纺织厂的精品，质地细腻远超江南同类产品，是欧洲市场的紧俏货，价值两万银元；
- 铁器类：五百把精制军刀、两千件优质农具（铁犁、铁锄），军刀采用莘县煤矿优质烟煤锻造，淬火工艺改良，锋利耐用，农具则是临城兵工厂的拳头产品，适合皖系西北练兵与农耕需求；
- 稀缺物资：五十箱优质烟煤、十箱磺胺类药物，煤是皖系兵工厂急需的能源，药物则是战乱中千金难买的紧缺品。
这些物资合计价值五万银元，分装在二十辆马车上，由商队护卫与锐锋队员联合看守，准备随使者一同出发。夏晚晴检查完最后一箱丝绸，对马小丑说道：“这些都是临城的顶尖特产，足以证明我们的生产实力与诚意。徐树铮见了，必然知道与我们合作的价值。”
绘制战略地图
陈明与苏玉婷联手，绘制了一份详细的《冀南-豫北战略地图》。地图上不仅标注了临城十县的防御部署、联军的兵力分布，更重点标注了豫北直系的驻军据点、交通要道、粮仓与兵工厂位置。
地图旁附带了一份《助皖抗直战略计划书》，详细列明了临城能提供的战略配合：
1. 牵制直系：若皖系向豫北直系发起进攻，临城将出兵清丰、南乐，攻击直系侧翼，切断直系的粮草运输线；
2. 物资支持：每月向皖系供应丝绸三千匹、铁器五千件、煤炭十万斤，开放上海、广州外贸通道，帮皖系外销物资、采购紧缺设备；
3. 情报共享：临城的侦查网络将实时向皖系提供豫北直系的兵力调动、物资运输情报；
4. 战后分利：皖系协助临城肃清反马联军后，双方以清丰、南乐为界，互不侵犯，共享冀南与西北的商贸通道。
苏玉婷在计划书末尾补充道：“这份地图与计划书，是我们的‘投名状’。徐树铮看到我们能精准打击直系的要害，才会真正重视这次结盟。”
选派使者
使者的人选至关重要，既要有胆识、能言善辩，又要熟悉外交礼仪、懂得随机应变。马小丑最终选定了陈明——他不仅是核心将领，熟悉军政事务，更曾在北平求学，懂北方方言与西式礼仪，且处事沉稳，能应对复杂局面。
出发前，马小丑亲自为陈明践行，将一枚鎏金令牌与一封亲笔信交给他：“陈先生，此行关乎临城生死，拜托你了！这枚令牌是临城最高信物，信中我已写明结盟诚意，若徐树铮有疑虑，你可向他承诺：只要他出兵相助，战后临城愿奉皖系为盟主，永久结盟。”
陈明接过令牌与信件，郑重抱拳：“司令放心！我便是粉身碎骨，也必促成结盟！”
沈若雁挑选了五十名精锐锐锋队员，组成护卫队，随陈明一同出发：“陈先生，沿途军阀割据、匪患横行，还有反马联军的封锁，这五十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定能护你安全抵达北平。”
险途赴命：突破封锁，千里求援
农历二十三清晨，陈明率领五十名锐锋队员、二十辆物资马车，从宁河县城西门出发，踏上了前往北平的千里求援之路。此行全程八百余里，要经过反马联军的封锁线、直系的势力范围、三股小军阀的地盘，每一步都暗藏杀机。
突破联军封锁
离开宁河后，第一关便是韩复榘控制的东阿外围。韩复榘的部队在要道设下卡哨，严查过往行人与商队，妄图阻断临城的外援。陈明让护卫队伪装成江南商队，马车覆盖帆布，只在车厢角落露出少量普通布匹，自己则身着长衫，扮成商队老板。
“干什么的？去哪？”卡哨士兵端着步枪，拦住马车。
陈明递上一沓银元，笑着说道：“长官，我们是江南来的布商，去北平进货，路过此地，还请行个方便。”
士兵掂量着银元，眼神在马车上来回扫视：“北平战乱，进货？我看你们是马小丑的人，想求援吧！”
陈明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长官说笑了，马司令正在打仗，我们哪敢凑这个热闹？只是小本生意，混口饭吃。”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走来，看到陈明腰间的玉佩（苏玉婷特意给他的江南商队信物），又接过士兵递来的银元，挥了挥手：“放行吧，看着不像当兵的。”
马车缓缓通过卡哨，陈明松了口气，低声对身边的护卫队长说：“加快速度，离开韩复榘的势力范围！”
智过直系地盘
进入豫北直系地盘后，排查更加严格。直系士兵对过往商队逐一搜查，尤其严查携带武器与战略物资的车辆。陈明当机立断，让护卫队将大部分武器藏在物资箱底部，表面覆盖丝绸与农具，自己则拿出夏氏商队的通关文书（夏晚晴通过江南人脉提前办好）。
“你们是夏氏商队？去北平做什么？”直系军官仔细查看通关文书，眼神警惕。
“回长官，我们是奉徐树铮总长的命令，送一批物资到北平。”陈明故意抬高声音，提到徐树铮的名字。
直系与皖系势同水火，军官听到徐树铮的名字，脸色一沉：“徐总长的物资？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长官有所不知，这批物资是紧急补给，怕走漏消息被人截胡，所以没有提前通知。”陈明从容回应，“若是长官不信，可派人随我们一同前往北平，面见徐总长核实。”
军官犹豫片刻，他虽怀疑，却不敢贸然得罪徐树铮——皖系虽势弱，但若真截了徐树铮的紧急物资，必然会引发报复。最终，他冷哼一声：“放行！但沿途若敢私自交易，定不轻饶！”
马车顺利通过直系地盘，护卫队长忍不住赞叹：“陈先生，您这一招借势，真是高明！”
夜遇匪患
离开豫北后，进入一片三不管的山区，这里盘踞着一股数百人的匪患。深夜，马车行至山谷时，突然被匪众包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留下买路财，否则别想过去！”
陈明让护卫队做好战斗准备，自己走出马车，高声说道：“我们是奉徐树铮总长之命，送物资去北平，你们若是识相，就赶紧让路，否则皖系大军一到，你们这山寨，顷刻间便会化为灰烬！”
匪首听闻徐树铮的名字，心中忌惮——皖系虽远，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不敢轻易招惹。但看着马车上的物资，又舍不得放弃，便说道：“徐总长的面子我们给，但物资得留下一半，否则别想走！”
“放肆！”锐锋护卫队长大喝一声，拔出步枪，“就凭你们，也敢要徐总长的物资？再不让路，休怪我们不客气！”
匪首见护卫队装备精良、气势逼人，知道硬拼讨不到好处，最终挥了挥手：“放行！”
经过七日七夜的日夜兼程，陈明一行终于抵达北平城外。看着远处巍峨的城墙，陈明心中百感交集——这一路九死一生，终于不负所托，抵达了目的地。
面见皖系：陈说利害，诚意结盟
北平城内，皖系总部戒备森严，士兵们身着统一军装，荷枪实弹，气氛肃穆。陈明在侍卫的引导下，带着两份盟礼（精选的丝绸与军刀），走进了徐树铮的议事厅。
徐树铮身着北洋军装，身材挺拔，眼神锐利如鹰，端坐于主位上，周身散发着杀伐决断的气场。他打量着陈明，语气平淡：“马小丑派你来，所为何事？”
陈明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总长，晚辈陈明，受马小丑司令之托，特来向总长献上结盟之礼，共商抗直大计。”
他示意侍卫呈上丝绸与军刀，继续说道：“这是临城惠民纺织厂生产的上等丝绸，质地细腻，可远销海外换汇；这是临城兵工厂锻造的军刀，用莘县优质烟煤淬火，锋利耐用，适合西北练兵。临城虽小，却有完整的工业生产能力，每月可产丝绸三千匹、铁器五千件、煤炭十万斤，这些物资，都是皖系急需之物。”
徐树铮拿起军刀，出鞘片刻，寒光凛冽，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的刀。但仅凭这些，就想与皖系结盟？马小丑怕是打错了算盘。”
“总长明鉴，临城的价值，不止于物资。”陈明呈上战略地图与计划书，“如今反马联军三万五千人围攻临城，而这五股军阀，背后皆有直系撑腰。直系妄图吞并冀南，巩固豫北防线，下一步，便是西进夹击皖系。临城若亡，皖系将腹背受敌；临城若存，便能从冀南牵制直系侧翼，与皖系形成夹击之势。”
他指着地图上的豫北直系据点：“总长请看，豫北直系的粮仓在安阳，兵工厂在新乡，运输线依赖清丰-安阳官道。只要皖系出兵相助，临城愿即刻出兵，切断这条运输线，让豫北直系粮草断绝、弹药匮乏。战后，临城愿向皖系永久供应物资，开放外贸通道，与皖系共享冀南商贸利益。”
徐树铮仔细翻阅计划书，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沉默良久。他深知陈明所言非虚——直系近年来势力扩张迅猛，已成为皖系最大的威胁，若能在冀南扶持一个牵制直系的势力，对皖系极为有利。而临城的工业实力与外贸通道，更是能为皖系提供急需的物资与财源。
“马小丑想要皖系如何相助？”徐树铮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松动。
“恳请总长出兵一万，从北平南下，攻击反马联军的后路，协助临城击退联军。”陈明趁热打铁，“联军虽有三万五千人，但各怀鬼胎，指挥不一，只要皖系出兵，必然能一击即溃。战后，临城愿奉皖系为盟主，与皖系签订永久盟约，永不背叛。”
徐树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马小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但皖系出兵，也要付出代价。我可以答应结盟，但有三个条件：第一，战后临城需每月向皖系供应煤炭二十万斤、丝绸五千匹；第二，临城的外贸通道需对皖系开放，皖系物资可通过临城销往海外，抽成三成；第三，若皖系与直系开战，临城需出兵一万，配合皖系作战。”
陈明心中一喜，这三个条件虽苛刻，但相较于临城的生死存亡，已然可以接受。他当即回应：“总长的条件，我代马司令应允！只要皖系出兵，临城必信守承诺，与皖系共进退！”
徐树铮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好！三日之内，我派部下徐庭瑶率一万皖军，从北平南下，攻击韩复榘与吴化文的后路。你即刻返回临城，告知马小丑，做好配合准备！”
他转身吩咐侍卫：“为陈明先生准备马匹与通关文书，沿途皖系据点，全力配合！”
捷报传临：绝境逢生，士气重振
陈明不敢耽搁，当日便带着徐树铮的亲笔结盟文书与通关文书，快马加鞭返回临城。沿途皖系据点果然一路绿灯，原本需要七日的路程，他只用了四日便赶回宁河。
当陈明冲进战火纷飞的议事厅，高举着结盟文书喊道：“司令！结盟成了！徐树铮答应出兵一万，三日内南下，攻击联军后路！”
马小丑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一把夺过结盟文书，仔细翻阅，确认无误后，仰天大笑：“天无绝人之路！皖系出兵，联军必败！”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般传遍军营与县城，原本低落的士气瞬间高涨。阳谷前线的士兵们听闻皖系援军将至，奋勇作战，硬生生将孙殿英的部队逼退了半里；清丰的锐锋特种队更是士气如虹，与联军展开反攻，收复了部分失地。
百姓们也得知了结盟的消息，之前逃难的百姓纷纷返回，乡绅们见局势逆转，也不敢再暗中通敌，转而协助官府安抚民心、筹集粮草。林婉清核算着物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皖系出兵，联军必乱，我们的粮草弹药还能支撑，只要坚持到援军到来，就能彻底击退联军！”
沈若雁擦拭着苗刀，眼中闪烁着战意：“等皖军攻击联军后路，我们从正面发起总攻，前后夹击，定要让这五股军阀付出代价！”
马小丑站在议事厅的高台上，望着远处战火纷飞的阳谷方向，心中充满了感慨。从五阀联军压境的绝境，到远交近攻结盟皖系，这一路走来，险象环生，却终究抓住了一线生机。他知道，皖系的出兵并非出于道义，而是利益的交换，但在这乱世之中，能借助外力破局，便是最大的胜利。
夕阳西下，北平方向传来隐约的军号声，皖系援军已在南下的路上。临城的防线之上，士兵们重新竖起旗帜，眼神中充满了希望与斗志。一场由绝境求生引发的结盟，即将改变冀南的战局，而马小丑与临城国民军，也即将在皖系的协助下，展开一场绝地反击。夜色渐浓，但这一次，笼罩在临城上空的不再是绝望的阴霾，而是胜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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