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前方发现船队!悬挂‘骷髅章鱼旗’——是来岛麾下第二舰队的纳哥兴·卡莫罗!距离五海里,正向我方逼近!请指示!”
了望手嘶哑的吼声穿透海风,带着一丝惊惶。
李华梅立于“杭州号”艉楼,黑红旗袍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她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远处海平线上那几个模糊的黑点。
复仇的火焰在胸腔中燃烧,但作为统帅的冷静让她立刻做出决断。
“发信号!命令‘雾影号’,潜航!目标——敌舰队核心!寻找敌旗舰船底薄弱处,准备突袭!”
“是!提督!”传令兵飞奔而去,旗语迅速打出。
几乎是同时,李家舰队五艘大型中国帆船如同被唤醒的巨兽,巨大的主帆在号令声中迅速调整角度,侧舷炮门“哗啦”一声齐齐打开,黑洞洞的炮口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水手们紧张而有序地搬运着沉重的炮弹,填入炮膛,引信被点燃,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海盐混合的刺鼻气味。
另一边,“雾影号”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沉入波涛之下,只留下一圈细微的漩涡,迅速被海浪抹平。
“大人!是李家商队!五艘大型中国帆船,旗舰是‘杭州号’!”纳哥兴·卡莫罗的旗舰“铁爪号”上,副官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贪婪。
纳哥兴·卡莫罗,一个身材矮瘦的东瀛武士,闻言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翔绯虎’李华梅?来得正好!让她尝尝我们铁甲船的厉害!消灭了她,来岛大人必将赐予我等无上荣光!传令各舰,排开阵型,准备接战!让那些明国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海上堡垒!”
随着他的咆哮,四艘铁甲船开始加速前冲。
它们的船身覆盖着一层厚重、铆接粗糙的灰黑色铁板,在阴沉的天空下反射着冰冷、不祥的金属光泽。
这些“铁甲船”如同披着钢铁鳞片的史前海怪,笨拙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破开海浪,直扑李家舰队!
“上帝啊!那、那是什么怪物?”理查德?回森举着单筒望远镜,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
李华梅紧抿着唇,眼神锐利如刀:“贴了铁板的船!他们在木船外面铆了一层铁甲!难怪敢如此嚣张!”
饶是她见多识广,心中也涌起一阵寒意。
这层铁甲意味着,普通的炮弹轰击很可能收效甚微。
“轰!轰!轰!轰!”
纳哥兴的舰队率先开火!
四艘铁甲船侧舷喷吐出橘红色的火舌,数十枚沉重的实心铁弹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砸向李家舰队!
“规避!左满舵!”李华梅厉声下令。
“杭州号”和旁边的“宁波号”猛地向右倾斜,巨大的船身在舵手奋力操控下划出急弯。
大部分炮弹砸在船尾后方的海水中,激起数丈高的白色水柱,冰冷的海水如同暴雨般泼洒在甲板上,但仍有几枚炮弹命中!
“砰!砰!喀啦!”
一枚炮弹狠狠砸在“宁波号”的船首像上,将精美的木雕撞得粉碎;另一枚则擦着“杭州号”的侧舷飞过,在坚固的橡木船壳上犁开一道深深的沟壑,木屑纷飞!
船体剧烈震动,水手们被震得东倒西歪。
“还击!目标敌舰风帆和上层建筑!”李华梅的声音穿透炮声与惊呼,稳定着军心。
“开炮——!!!”
李家舰队终于爆发出怒吼!
五艘福船,近百门火炮次第轰鸣!
震耳欲聋的炮声连成一片,仿佛天崩地裂!
密集的炮弹如同钢铁风暴,狠狠砸向逼近的铁甲船群!
“铛!铛!铛!铛!噗——!”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大部分炮弹砸在铁甲船的船身铁板上,迸发出耀眼的火星,留下一个个狰狞的凹坑,甚至将铆钉震飞!
铁板剧烈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竟真的没有被贯穿!
只有少数炮弹侥幸击中桅杆、风帆或上层未被铁甲完全覆盖的船舷,造成了些许破坏和人员伤亡。
“哈哈!看见了吗?明国佬的炮火,不过是给我们的铁甲挠痒痒!”纳哥兴在旗舰上狂笑,得意地挥舞着武士刀,“靠上去!撞沉他们!”
铁甲船仗着皮糙肉厚,顶着李家舰队猛烈的炮火,如同移动的堡垒,顽强地继续逼近,意图拉近距离进行接舷战或撞击。
李家舰队的炮弹雨点般落在它们身上,火星四溅,凹痕累累,却始终无法造成致命损伤。
战局一时间陷入胶着,李家舰队看似火力占优,却无法阻止铁甲船的步步紧逼。
压力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一个李家水手的心头。
林云依旧平静地站在李华梅身侧,目光深邃地观察着战场。
他没有出手,正如他所言,这是李华梅的舰队,需要经历血与火的淬炼。
但他敏锐的神识早已锁定水下那道悄然接近敌舰的阴影——雪千寻的“雾影号”。
李华梅紧盯着战局,大脑飞速运转。
炮弹无法击穿铁甲,但铁甲船并非没有弱点!
它们如此沉重,吃水必然更深……船底!
那覆盖着藤壶和淤泥的脆弱船底,不可能也贴上厚重的铁甲!
“信号兵!”李华梅当机立断,“命令‘雾影号’,目标敌舰船底!从水底攻击!重点照顾旗舰和右侧那艘!”
命令迅速传达。
水下,“雾影号”如同潜伏的鲨鱼,无声地调整着方位。
雪千寻站在狭窄的指挥舱内,眼神冰冷。
她通过潜望镜锁定了目标——纳哥兴的旗舰“铁爪号”和其右侧一艘铁甲船“鬼丸号”那毫无防护的巨大木质船底。
“目标锁定,‘铁爪’、‘鬼丸’,船底龙骨位置。”雪千寻的声音毫无波澜,“释放‘水鬼’!”
“雾影号”特制的发射管悄然打开,几枚造型奇特、带着倒刺的金属圆球被水流推出,如同深海毒鲉,无声无息地吸附在目标船底脆弱的木壳上。
“轰隆——!!!轰隆——!!!”
几声沉闷到极点、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巨响猛地从“铁爪号”和“鬼丸号”船底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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