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号”悬停在微型黑洞之外。林凡眼前的景象颇为奇异：一座风格混杂、由明显不同文明技术拼接而成的空间站，牢牢锚定在黑洞扭曲的时空之上，利用着这极端的天体作为天然的屏障和能源。
“星枢，扫描空间站。生命迹象？能量源？威胁评估？”林凡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
【扫描完成。空间站名：避难所‘零点’。判断：低威胁，可接触。】
“避难所‘零点’…有点意思。”林凡摸了摸下巴，“准备登舰…不，我自己过去。‘夜枭号’保持隐匿，随时接应。”
他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星际旅行者常见的防护服，将气息完全内敛，只像一个修为稍高的普通元婴修士。一步踏出船舱，下一刻已出现在空间站的气闸舱外。手动操作盘亮起，他按照通用星际代码输入了请求入港的信号。
气闸舱门嘶嘶打开，一股混合着机油、臭氧、陌生香料和某种…类似陈年酒精的气息扑面而来。
空间站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拥挤和…鲜活。通道墙壁上焊接痕迹明显，不同文明的标识和涂鸦混杂在一起，照明系统忽明忽暗。各种奇形怪状的外星种族擦肩而过，有的多足多眼，有的则与人类似却肤色诡异。他们大多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一种经历过风霜的疲惫和警惕。
林凡的神识扫过，确认没有陷阱后，便顺着人流和隐约的喧闹声，走向空间站的核心区域——一个由多个飞船货舱拼接而成的中央大厅。
这里俨然是一个热闹的星际集市兼社交中心。摊位售卖着来自不同星系的奇特物品、零件和食物。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一角的那个…“酒馆”。
它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发光的、用不知名语言写着“饮品”的歪斜牌子。门口挂着用废弃零件做成的风铃，随着人员进出发出叮当脆响。林凡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里面光线昏暗，空气更加浑浊。吧台是一块巨大的、边缘粗糙的合金板。后面的酒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贴着不同标签的瓶子。顾客三三两两坐在角落，低声交谈，用的是各种方言和通用星际语。
林凡走到吧台前。酒保，慢吞擦着一个杯子，瞥了林凡一眼，用生硬的通用语问：“喝什么？新来的。”
“有什么推荐的？要本地…特色的。”林凡笑了笑，将一枚下品灵石放在吧台上。
酒保的眼睛瞬间亮了，迅速收起灵石，动作麻利了不少。
“‘零点’特酿，够劲。一枚下品灵石一杯。”
林凡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不错。”他赞道，放下杯子，看似随意地问道：“这地方很特别，怎么找到这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酒保哼了一声，继续擦杯子，但态度明显缓和：“还能是什么人？逃难的人。躲债的人。丢了家的人。还有…像你这样的，好奇的人。”他顿了顿，多看了林凡一眼，“这里离那些该死的‘黯蚀兽潮’远，黑洞挡着，清静。就是日子没什么盼头，等死罢了。”
林凡心中一动：“躲黯蚀兽潮？这里似乎很成功？”
“成功？”酒保嗤笑，“是用命换来的清净！最早是几个快灭绝的文明残部，偶然发现了这里，靠着黑洞躲过了兽潮。后来消息慢慢传开，陆陆续续又来了些像我们这样的倒霉蛋。大家凑在一起，东拼西凑，修修补补，才把这破站维持下来。外面？外面早就烂透了！”
林凡又递过去一枚下品灵石：“听说过‘拉联’或者‘星盟’吗？最近外面有什么大消息？”
酒保收了灵石，态度更好了：“拉联？老黄历了，听说早垮了。星盟？听说过，好像挺厉害，但管不到这黑洞屁股后面来。消息？”他摇摇头，“我们这破地方，能有什么消息？偶尔有些路过的流浪商人，会带来点外面的破烂消息，换点补给。前几天还有个独眼的人喝多了，吹嘘他有一份古老的宝贝星图，嚷嚷着要找个识货的卖一千下品灵石呢。哼，疯子一个。”
林凡眼睛微微一亮：“哦？那个独眼的人，还在吗？”
酒保朝酒吧最阴暗的角落努了努嘴：“喏，还在那挺尸呢。劝你别抱希望，那老家伙的星图吹了十几年了，没人看得懂，估计是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废品。”
林凡道了声谢，端着酒杯走向那个角落。
一个穿着破旧太空服、长着一只巨大独眼和几根触须的外星人正趴在桌子上，打着带着酒气的呼噜。桌上洒着酒渍，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金属筒。
林凡在他对面坐下，轻轻敲了敲桌子。
独眼人嘟囔着抬起头：“嗯？谁…还要酒…”
林凡将一枚下品灵石放在桌上：“听说你有一份星图？”
看到灵石，独眼人的独眼瞬间亮了一下，但随即警惕地抱紧金属筒：“星图？不…不卖！这是我的传家宝！无价之宝！”
林凡又放下两枚下品灵石：“我只是个对古老历史感兴趣的旅行者。看看而已，如果是真的，价格好商量。”
独眼人盯着那三枚灵气盎然的灵石，触须激动地扭动起来。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贪婪地抓过灵石，小心翼翼地将金属筒推了过去：“只能看！不准复制！看一眼…再加三枚…不，五百枚下品灵石！”他显然开始漫天要价。
林凡没理会他的加价，接过金属筒。他缓缓将卷轴在桌上铺开一小部分。神识悄然探入。
上面的星图标示方式与他所知的所有星图都截然不同。它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线来描绘星系间的联系与路径。许多节点闪烁着微弱的光点，旁边标注着完全无法理解的古老文字。但林凡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星图中蕴含着一丝纯净无比的空间法则之力。这绝非赝品。
更重要的是，在这星图的一个相对边缘的、用特殊符号标记的节点附近，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被缩略标注的星座——那是太阳系所在的方位！而这幅星图所描绘的，是一个远比星盟乃至已知联邦疆域要辽阔无数倍的、古老而完整的宇宙体系！
林凡的心脏微微加速跳动，面上不动声色，抬头看向他：“有点意思。虽然看不懂，但我喜欢收集古老的东西。”他顿了顿，在沃克人期待的目光中，直接拍板：“五百下品灵石，归我了。”
独眼人狂喜，独眼瞪得溜圆，触须乱舞：“成！成交！它是你的了！哈哈！发财了！”他生怕林凡反悔，一把将桌上剩下的灵石扫走。
林凡也不在意，仔细地将星图卷好，收回金属筒。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嘈杂而充满生存痕迹的酒馆，转身离开。
走出酒馆，穿过喧闹的大厅，回到寂静的气闸舱。林凡启动程序，等待舱门开启。
外面，是永恒的黑暗和那颗沉默的黑洞。
林凡握紧了手中的金属筒。这趟临时起意的停留，收获远超预期，获得了更加古老而神秘的宇宙深处的钥匙。
“星枢，”他连接通讯，“我们有了一个新坐标。”
“夜枭号”从隐匿中浮现，舱门无声开启。
林凡一步踏入，将外面的混乱与挣扎关在身后。飞船轻盈地转向，再次化作一道流光，驶入无垠星海。
这一次，他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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