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婷婷被她这过于“炽热”的目光看得后背发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一种久违的、被需要、被肯定的感觉，悄悄地在心底滋生。
正事谈毕，桌上的“商业蓝图”暂时被推到一边。当袅袅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拈起一块翠竹刚端上来的新点心，随口问道：“对了，这七天你在那府里，怎么样？那个柳……呃，那朵白莲花，没再作什么妖吧？”
她话音刚落，还没等当婷婷开口，站在一旁的春桃先忍不住了，小脸气得鼓鼓的，语速又快又急，如同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地说道：
“七皇子妃您别提了！真是气死奴婢了！开头那两三天，那个柳氏见三皇子不想理她，倒是消停了些，就只知道天天跑到三皇子房门外哭哭啼啼，不是装柔弱就是装病，哼，骗谁呢！后来……也不知道她到底跟三皇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三皇子居然又愿意见她了！这才好了没两天，她立马就又支棱起来了！”
春桃越说越气，手都比划起来了：“她现在啊，就差把眼珠子抠出来安到我们院墙上了！时时刻刻盯着我们小姐！连小姐想炖碗燕窝润润喉，她都能拦着厨房，说什么‘姐姐身子虚，不宜大补’！我呸！还好奴婢在厨房有个交好的姐妹，偷偷把燕窝给了奴婢，奴婢拿回咱们小厨房自己给小姐炖的！”
她喘了口气，继续愤愤不平：“这还不算完！她每次在三皇子面前，总要看似无意地提起小姐，说什么‘姐姐近日似乎心情不好’、‘许是还在生烟儿的气’、‘殿下要不要去看看姐姐’……听起来像是善解人意，为小姐着想，其实句句都在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偏偏……偏偏三皇子就跟瞎了似的，一点都看不明白！还觉得她体贴大度！真是气死人了！”
当袅袅一边听，一边啧啧摇头，脸上写满了“果然如此”和“毫不意外”。她咬了一口点心，含糊不清地评价：“经典套路，永不过时。”
当婷婷等春桃说完，才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一抹真实的疲惫和煎熬，低声接话道：“每次用膳……都要看着她和殿下在我面前……那般如胶似漆，旁若无人……我心里……确实难受得紧。”
“最初那两日，殿下因春桃的事对我似乎稍有缓和，偶尔还能说上一两句话。可那柳氏……那贱人非要来挑衅！装作一副处处为我着想、委曲求全的模样，我……我一时没忍住，又发了脾气……殿下他……便又对我冷眼相看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甘。
“正常！” 当袅袅咽下点心，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老神在在地说，“柳氏这种人啊，在我们那儿，有个专门的称号，就叫——‘绿茶白莲花’！”
“你们那儿？” 当婷婷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奇怪的措辞，疑惑地看向她。
当袅袅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说漏嘴了！她面上却丝毫不显，赶紧打哈哈糊弄过去：“啊？哦！就是……就是我们女孩子私下开玩笑的说法啦！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绿茶’呢，就是指她看起来人畜无害、清新可人，其实一肚子坏水。”
“‘白莲花’呢，就是形容她出淤泥而不染——装的，纯洁善良——假的，永远都是受害者——演的！合起来，就是柳氏本尊了！是不是特别形象？”
当婷婷和春桃、翠竹仔细一品，顿时觉得这称呼简直是为柳如烟量身定做！
当婷婷连连点头，愤愤道：“对！她就是绿茶白莲花！”
“没错！” 当袅袅一拍大腿，“而且你要知道，大部分男人，普遍没有‘鉴茶’能力！他们非但看不出来，反而还刚好吃这套！为啥呢？俗话说得好啊，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种若即若离、欲拒还迎、柔弱不能自理的调调，最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和征服欲了！”
当婷婷听得一愣一愣的，迟疑地问道：“那……袅袅你的意思是……要我……学柳氏那样？” 她脸上露出极其抗拒的表情，“我……我学不来那样！而且……我总觉得，殿下他……或许不是那样的男人……”
她心里还对三皇子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诶！打住！” 当袅袅立刻伸出手指摇了摇，“这是一个思路，叫做‘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但是！太低级了！咱们不学！跌份儿！”
她一脸嫌弃，随即又正色道：“但是，你必须要明白，永远不要低估男人的劣根性。这不是说所有男人都坏，而是这种‘本能’，很多时候是不受理性控制的。”
当婷婷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当袅袅，轻声问道：“那……七皇子殿下呢？他……也会这样吗？”
“他？” 当袅袅眉梢一挑，那双总是带着狡黠或慵懒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堪称“核善”的笑容，语气轻飘飘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他要是敢有样学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或是被什么野花野草迷了眼……哼哼，老娘我就是拼了这条命，豁出去这皇子妃不当了，也得先让他尝尝断子绝孙脚的厉害！保证让他下半辈子清心寡欲，只能跟太监称兄道弟！”
“嘶——！”
当婷婷、翠竹、春桃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看当袅袅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敬畏，仿佛在看一个……披着美人皮的铁血屠夫！
当婷婷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咽了口口水，艰难地问道：“那……那我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当袅袅收敛了那骇人的杀气，又恢复了那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老气横秋地指点道：“简单！沉住气！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山岗！她横任她横，明月照大江！不管柳氏在你面前说什么、做什么，你就当她是唱大戏的！完全无视她！把她当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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