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的夜间渗透,如同一声尖锐的哨响,彻底划破了短暂而脆弱的平静。
营地内的气氛骤然绷紧到了极点。
对方已经不再满足于远距离的观察和言语的试探,而是采取了直接的、带有敌意的军事行动。
这意味着,妥协与和平共处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
“他们是在为进攻做准备!”雷震脸色铁青,检查着入侵者留下的痕迹,“摸清我们的布防,寻找弱点。下一波,很可能就是总攻!”
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不能再等了!”陈启明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趁他们尚未完成合围,连夜起航!”
“可是,船只的修复尚未完全完成,尤其是主桅杆的加固……”负责船只的阿彪面露难色。
“顾不了那么多了!”司徒文也支持立刻撤离,“航行中风险再大,也比留在岛上成为瓮中之鳖要强!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决议迅速达成:即刻准备,连夜突围!
整个营地瞬间高速运转起来,所有人都明白,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妇孺和伤员被优先护送登船,重要的物资和技术资料被紧急装箱搬运。
工匠们则进行最后的抢修,用最快的速度加固船体关键部位。
夜色,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然而,荷兰人显然也预料到了他们可能会突围。
那两艘荷兰战舰悄然调整了位置,一左一右,隐隐钳制住了海湾的主要出口,船上的灯火大多熄灭,如同黑暗中潜伏的巨兽,随时准备扑击。
突围,必将面临一场恶战。
“硬冲出去,我们的船速度不如他们,火力更是天壤之别,只会被击沉在海湾口。”阿彪望着海面上那两道巨大的黑影,声音沉重。
“必须想办法引开他们,或者制造混乱。”陈启明凝视着敌舰,大脑飞速运转。
突然,他目光一凝,落在了身旁一名护卫背着的线膛枪上。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司徒先生,”他转向司徒文,“你说,荷兰人对我们的火铳极其感兴趣?”
“是的,觊觎之心,昭然若揭。”司徒文点头。
“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近距离见识的机会!”陈启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但不是让他们来抢,而是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快速说出计划:“选派几名最好的射手,乘小艇,借助夜色和礁石掩护,悄悄靠近敌舰。不需要击沉它,那不可能。目标是狙杀其甲板上的关键人员,比如军官、舵手、了望哨!制造恐慌,打乱他们的指挥!”
擒贼先擒王!这个战术极其冒险,但或许是眼下唯一能创造机会的方法。
“我去!”雷震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我也去!”几名最精锐的火枪手也纷纷请命。
很快,一支由雷震带领的四人狙杀小队组建完成,他们携带了最好的线膛枪,乘上一艘没有任何灯火的小艇,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黑暗的海面,借着岸边礁石的阴影,向其中一艘较大的荷兰旗舰摸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主船上的人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注视着远处的黑暗。
每一秒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突然!
砰!砰!砰!
几声清脆而独特的线膛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从荷兰旗舰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那艘原本沉寂的荷兰旗舰上,瞬间炸开了锅!
惊呼声、怒骂声、慌乱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甲板上灯火乱晃,显然陷入了极大的混乱!
“成功了!”船上众人心中一阵狂喜。
狙杀小队成功扰乱了敌舰!
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另一艘荷兰战舰似乎接到了旗舰的讯号,立刻做出了反应,它并没有去救援旗舰,而是升起风帆,点亮灯火,气势汹汹地朝着流亡者船队所在的海湾入口直扑过来!
它要封死出口!
与此同时,海湾入口处的海面上,也出现了几条荷兰人的小艇,显然是预先埋伏好的,试图阻止任何船只出港。
形势依然危急!
“顾不了那么多了!起锚!升帆!冲出去!”阿彪见状,知道不能再等,怒吼着下令。
三艘主船和两艘小艇奋力起航,冲向海湾口。
“开火!阻止他们!”扑来的荷兰战舰上,军官发出了命令。
轰!轰!
战舰侧舩喷射出火焰,炮弹呼啸着飞来!
所幸夜色和船速影响了炮击精度,炮弹落在船队周围,激起巨大的水柱,船身剧烈摇晃。
“不要还击!全力冲过去!”司徒文大声喊道,此刻与战舰对射无异于以卵击石。
流亡者的船队凭借对水道的熟悉和相对较小的体型,在弹雨中艰难穿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艘被狙杀小队骚扰的荷兰旗舰也终于稳定下来,加入了追击的行列。
两艘战舰形成了夹击之势。
眼看就要被堵死在海湾内。
突然,那艘冲在前面的荷兰战舰上,接连传来几声惨叫!
原来是雷震的狙杀小队,在完成对旗舰的骚扰后,竟然冒险转移,潜行到了这艘战舰的侧翼,再次发动了冷枪狙击!
一名正在指挥的军官应声倒地!
这一下,这艘战舰的攻势顿时一滞,水手们惊慌地寻找掩护,炮击也出现了混乱。
就是这短暂的混乱!
流亡者船队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如同离弦之箭,险之又险地从两艘战舰的夹缝中冲出了海湾,驶入了开阔的外海!
“全速前进!摆脱他们!”阿彪声嘶力竭地吼道。
船队将风帆升到极致,借着夜色和风势,向着远海拼命逃去。
两艘荷兰战舰显然不甘心到嘴的鸭子飞走,尤其是对方还拥有令他们震惊的新式火铳,立刻调整航向,全力追击。
海面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荷兰战舰速度更快,火力更强,不断开炮轰击。
流亡者的船只则凭借灵活性和夜色的掩护,做着之字形机动,躲避着炮火。
不时有炮弹近距离落下,木屑纷飞,险象环生。
雷震的小艇也成功与主力船队汇合,登上了大船。
这一夜,注定无眠。
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祈祷着能摆脱追兵。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经过一夜的亡命奔逃,借助黎明前的一场短暂海雾,船队终于勉强甩开了荷兰战舰的追踪。
但每个人都清楚,危机远未解除。
他们只是暂时脱离了最直接的威胁。
在这片陌生的海域,荷兰人如同阴影,随时可能再次出现。
而他们的船只受损,补给消耗,前路依旧迷茫。
陈启明站在船尾,望着身后渐渐消散的迷雾和空无一人的海面,心中没有逃脱的喜悦,只有更深的紧迫感。
线膛枪的威力,已经引起了强敌的贪婪。
未来的路,必将更加艰难。
他握紧了拳头,目光投向前方无边无际的蔚蓝。
必须找到新的家园,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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