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嵩的心头顿时一片火热!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这岂不是一桩奇功?到时候,赏赐自然少不了,更重要的是,自己在殿下心中的地位必定能更进一步,远远甩开赵谨那几个家伙!日后在这王府里,还有谁敢小瞧他栗嵩?
这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瞬间将他方才那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和故旧之情烧得干干净净。在他眼里,那个素未谋面的周家二房媳妇,已经不再是一个落难的可怜女子,而成了他通往更大权势和富贵的一块绝佳垫脚石。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贪婪,方才那点摆阔炫耀的心思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于攫取功劳的迫切。他猛地抓住王五的胳膊,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此话当真?那妇人现在何处?快,详细说与我听!”
王五被栗嵩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弄得一愣,心里暗自嘀咕:他不是早就净身进了王府当差了吗?怎么对女人还这般上心?
但他也不敢多问,只得顺着话头继续道:“千真万确!栗爷,那周家二媳妇今年二十有七了,看着却还跟二十出头的小媳妇似的。就是……就是她身边还带着个五岁的娃儿,是个女儿,一路都紧紧跟着她……”
“都有孩子了?!”
这话如同当头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栗嵩大半的热情。他脸上的激动之色骤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失望和疑虑。方才那些关于“奇功”、“擢升”的炽热幻想,一下子冷却了不少。
他拧紧了眉头,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世子殿下是何等人物?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虽说殿下确实偏好身段丰腴的美人,可一个二十七岁、还生养过孩子的妇人……这还能入得了殿下的眼吗?万一殿下嫌弃她并非完璧之身,或是觉得她已是残花败柳,自己这马屁岂不是拍到了马腿上?非但无功,恐怕还要惹来厌弃!
想到此处,栗嵩顿时有些意兴阑珊,方才抓住王五胳膊的手也松开了几分,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犹豫和挑剔:
“都有孩子了?这……年纪也不小了……啧,怕是……”他摇了摇头,显得十分为难。
与此同时,张恂也十分为难。
方才奉命悄无声息地送那位“通房丫鬟”的马车离开,行至角门僻静处,一阵邪风毫无预兆地卷起,猛地将那丫鬟用以遮面的兜帽掀开大半!
就在那一刹那,张恂的眼角余光猝不及防地捕捉到了帽檐下的惊世容颜——那眉眼,那气度……哪里是什么卑贱的通房!分明是……
张恂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骇得他魂魄几乎出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但王府多年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生存本能,让他在极致的惊恐中硬生生压下了所有情绪外露。他的头垂得更低,身形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谨,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颤抖,仿佛只是被风沙迷了眼,极其自然地将视线转向地面,同时用尖细平稳的嗓音若无其事地催促道:“风大,快些启程吧,仔细耽搁了时辰。”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迟滞,他表现得就像一个对一切浑然未觉、只知听命行事的普通内侍。
直到马车辘辘远去,消失在街角,郭晟才缓缓直起身。冰冷的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内衫,贴在背上,一片黏腻冰凉。他缓缓吸了一口秋夜寒凉的空气,试图压下心头那阵剧烈的后怕。
世子殿下怎么和......!
这窥见的天大隐秘,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此事若有一丝一毫泄露,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不仅是他,无数人都要跟着粉身碎骨。
“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城外,
栗嵩最后还是不舍得这个机会,让王五带着自己去瞧瞧那个二房媳妇。
王五领着栗嵩来到一处窝棚,四处脏乱不堪。王五掀开帘子示意栗嵩往里瞧,
栗嵩皱了皱眉,掩住口鼻,嫌弃地挥开眼前的飞虫,这才凝目朝棚内望去。
棚内光线昏暗,隐约可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正背对着外面,弯腰似乎在照顾着什么人。尽管穿着打满补丁、宽大破旧的粗布衣衫,却丝毫掩盖不住那惊人的身段曲线。细腰丰臀,双腿修长,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弯腰动作,勾勒出的弧度便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成熟女性的风流体态,在这片灰败绝望的背景中,显得格外扎眼夺目。
栗嵩的眼睛瞬间就直了!方才那点嫌弃立刻抛到了九雪云外,心头狂喜--光是这背影,这身段!绝对、绝对是世子殿下会青睐的那-一款!王五这小子,果然没夸张!
似乎察觉到外面的动静,那妇人缓缓直起身,转了过来。脸上果然如王五所说,刻意抹了些灰渍,头发也凌乱地粘结着,显得颇为狼狈。
但栗嵩是何等眼毒之人?他目光如炬, 死死盯住那张脸——灰土之下,依然能清晰辨出那姣好的面部轮廓,挺俏的鼻梁,以及那双即使带着惊惶和疲惫、却依旧水润明亮的杏眼!这底子,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只要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褪去这层狼狈....
栗嵩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先前那点关于年龄和孩子的顾虑,在此刻这活色生香的冲击下,显得无比微不足道。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捡到宝了!这绝对是天大的功劳一件!
那妇人正蜷缩在窝棚最里的角落,用破旧的毯子紧紧裹着自己和孩子,试图汲取一点微薄的温暖。猛地见到一个身着华丽官袍、面色不善的男子跟着王五闯了进来,堵住了本就狭小的出口,她吓得浑身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就往那满是霉味的角落里更深处缩去,脊背几乎要嵌进粗糙的木板墙里。
她那双原本就因逃亡和恐惧而显得大而空洞的眼睛,此刻更是瞬间盈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惶,死死地盯着突然出现的栗嵩,瞳孔因恐惧而收缩。她一只手死死捂住怀里孩子的嘴巴,防止她哭出声惹来更大的麻烦,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攥紧了胸口肮脏的衣襟,指节捏得发白,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栗嵩那身象征权势的官服,在此刻的她眼中,与索命的无常无异。王五的引荐更是让她心如死灰,只觉得最后的避难所也被彻底撕碎。她不明白这位“官爷”为何会找到自己,但那不怀好意的打量目光和倨傲的神态,已让她预感到极大的危险,无边的绝望如同冰水般瞬间淹没了她。
李华看着夏铖送过来的账目,不由得抱着脑袋摇头,“这可怎弄,来的时候也没人和我说王府里的钱自己也用不了啊!
李华不死心,问夏铖:“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夏铖感受到压力,腰弯得更低了些,脸上露出十足的为难,小心翼翼地回话:“殿下息怒,刘长史再三严令叮嘱过,库银支用,需得严格按照朝廷定下的章程制度来。”
他偷眼觑了一下李华的脸色,见并无立刻发作的迹象,才继续硬着头皮解释:“每一笔款项,无论大小,都需名目清晰,核销有据。尤其是赈灾这等大宗开支,更需提前造册上报,注明用途、数额,等待核批之后,方能从指定的账目里调拨银钱。若是……若是无端随意调配,坏了朝廷法度,只怕……只怕日后户部、御史台查问起来,刘长史和奴婢等都吃罪不起啊。”
夏铖的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明确:不是没有钱,而是没有能名正言顺用于此刻灾情的“项款”。擅自挪用,就是僭越制度,会留下巨大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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