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饮弹山水庄园的血腥硝烟尚未散尽,高育良在月牙湖畔被双规的余震仍在汉东官场激荡。曾经盘踞在汉东权力金字塔尖的“汉大帮”已然分崩离析,土崩瓦解。
然而,这场席卷汉东的滔天巨浪,并未因两条巨鳄的覆灭而平息。狂澜之末,一个曾经象征着铁腕、效率与“发展就是硬道理”的强硬身影——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正被越来越汹涌的暗流裹挟着,推向岌岌可危的悬崖边缘。
京州市委大楼顶层,市委书记办公室。厚重的防弹玻璃窗外,京州新城的天际线在秋日灰蒙蒙的雾霭中若隐若现。
那些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纵横交错的立交桥、大片待开发的土地,都曾是他李达康引以为傲的政绩勋章,是他“Gdp至上”理念浇筑的钢铁丛林。
然而此刻,这片钢筋水泥的森林,在他眼中却透着一股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办公室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卷宗不再是运筹帷幄的蓝图,而像是一座座随时可能倾覆的、将他埋葬的墓碑。
李达康没有像往常一样笔挺地站在落地窗前指点江山,而是深陷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身体微微佝偻着,敞开的深色夹克下,白衬衫的领口有些歪斜。
他双手用力揉搓着太阳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仿佛用刀刻出来的“川”字,镜片后的双眼布满了熬夜的血丝,眼神深处是难以掩饰的焦躁、狂怒,以及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的惶恐。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刺鼻的烟草味,混合着高级皮革和焦虑汗水的气息。烟灰缸早已堆满,几支未燃尽的香烟斜插着,兀自飘散着绝望的蓝烟。
“砰!”一声闷响!
李达康猛地将手中的一份内参狠狠摔在桌面上!纸张四散飞溅。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他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发出压抑着狂暴的咆哮,声音嘶哑,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指着那份内参,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看看!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大风厂员工因安置补偿不到位,再次大规模聚集!打出‘揪出丁义珍后台’、‘还我血汗钱’标语!’还嫌不够乱吗?!
还嫌我李达康的脸丢得不够干净吗?!丁义珍!丁义珍这个王八蛋!死了都要拉我垫背!!”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丁义珍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如今却成了钉在他政治生命上最耻辱的钉子!
大风厂的土地问题、违规贷款、强拆纠纷……所有的屎盆子,最终都扣到了他这个市委书记的头上!
“李书记,您消消气。”秘书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信访局那边……已经增派了人手,市局赵东来局长亲自在现场维持秩序,局面暂时控制住了。
但……但工人们的情绪很激动,要求见您本人,要求市委给出明确答复和解决方案,否则……否则他们说要去省委、去北京!”
“见我?!答复?!解决方案?!”李达康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被逼到墙角的疯狂和一种扭曲的自嘲,“我拿什么答复?!丁义珍贪掉的钱能凭空变出来吗?!
大风厂那块地现在是个烂摊子!银行天天堵着门催债!投资商跑得比兔子还快!谁来接盘?!谁来填这个无底洞?!”
他猛地站起身,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铺着厚地毯的办公室里焦躁地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即将崩塌的政治基座上。
“都是历史遗留问题!是丁义珍这个腐败分子欺上瞒下造成的恶果!”李达康挥舞着手臂,试图为自己开脱,声音带着一种外强中干的嘶吼,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李达康主政京州这些年,Gdp翻了几番!城市面貌焕然一新!我为京州的发展呕心沥血!凭什么要我为个别蛀虫的腐败买单?!凭什么要把屎盆子都扣到我头上?!”
他的咆哮在办公室里回荡,充满了不甘和委屈,却无法驱散那如影随形的巨大危机感。他知道,祁同伟和高育良的倒台,如同推倒了汉东官场的多米诺骨牌。
他这个曾经被沙瑞金倚重、但也因其强势和“唯Gdp”而饱受争议的“改革闯将”,早已成为许多人眼中需要被一同清算的“旧时代”象征。大风厂的工潮,只是点燃引信的那颗火星。
就在这时,秘书的内线电话响起。秘书接听,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捂住话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李书记……省委办公厅紧急通知,一小时后召开临时省委常委会……沙书记亲自主持,所有常委务必到场……议题……议题是听取‘京州市大风厂事件及关联问题’的专项汇报……”
轰——!!!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的丧钟,在李达康耳边轰然炸响!他踱步的动作猛地僵住,身体如同被瞬间冻结!
脸色由暴怒的潮红瞬间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沙瑞金亲自主持!专项汇报!目标直指大风厂!直指他李达康!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几乎站立不稳。他知道,决定他政治生命最终走向的时刻,提前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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