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命河尽头，谁执生死？
陆江把最后半块冷炊饼塞进嘴里时，赵景川的马车停在巷口。
密卷里的沉渊祭台找到了。七皇子掀开车帘，指尖敲了敲怀里的铜匣，在城西三十里外的烂泥塘底下。
刘砚秋把药囊系紧：沈老贼的人肯定追来了。
追就追。陆江拍掉衣襟碎屑，正好试试新得的《命息符》。
三人抄着野径往烂泥边赶。
日头刚偏西，身后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二十个玄衣死士从林子里窜出，每人腰间都挂着命轮铜印。
分头跑！赵景川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转身往东边引开五人。
刘砚秋拽着陆江往沼泽地狂奔：泥塘底下是千年腐土，陷进去半炷香就没顶！
陆江摸出三张黄符攥在掌心。
等死士追到离他们约十步远时，他突然停住脚，把符纸往地上一甩：
符纸腾起青烟，瞬间在左侧凝成两个模糊人影。正是他和刘砚秋的轮廓。
死士们吼着挥刀扑向幻影，陆江拽着刘砚秋往右侧猛冲。
陷下去了！刘砚秋指着后方。
当先的死士一脚踩进腐泥，烂泥冒泡，眨眼就没到他胸口。
他疯狂挥刀想砍同伴的手，却连人带刀沉了下去。
剩下的死士顿住脚步。
陆江回头扯了扯嘴角：系统说这符能引命气入地，你们主子教没教过，命轮最怕土克？
最后三个死士骂骂咧咧要退，沼泽里突然伸出几只青灰色的手？是方才沉下去的同伴，指甲深深掐进活人的脚踝。
陆江拉着刘砚秋冲进烂泥塘深处。
祭台入口藏在泥塘中央的老槐树下。
刘砚秋按住树根处的龙纹，石砖发出闷响，地下裂缝渗出幽蓝水光，那是命河的水。
下去。陆江先跳了进去。
命河比想象中开阔。
幽蓝水流悬浮在半空中，无数银线在水里穿梭，像极了陆江在沈太傅书房见过的命轮图腾。
陆江。
声音从头顶传来。
陆江抬头，看见青冥道祖的幻影立在水幕中，白发飘得很慢，像是时间在这里凝固。
命书非你所有。幻影抬手，画卷在水中展开，是你本源。
画卷里浮现出另一张脸。和陆江有七分相似，却穿着玄色祭服，站在同样的命河边。
他手里握着一卷书，每写一笔，空中的银线就亮一分。
这是你前世。道祖的声音像古钟震颤，你是命河守护者，这卷书，是你亲手写的。
刘砚秋攥住陆江的手腕：那沈老贼的命轮......
是他偷了半卷。幻影的指尖点向河心，真正的核心，在更深处。
越往河心走，银线越密集。
当他们站在命河中央时，水流突然倒卷，露出下方盘坐的老人。
他白发垂地，眉心刻着和陆江命书一样的纹路。
等你们很久了。老人睁开眼，瞳孔里是旋转的命轮，我是命河老人，道祖的同门。
你堕入歧途。刘砚秋的银针已经在手。
老人笑了：歧途？
我不过是想让天下人按我写的命活着。总比被天意随便揉圆捏扁好。他抬手，无数银线突然暴起，缠向陆江的脖颈，你能改命？
改得了天意吗？
陆江被勒得踉跄，系统提示音却在这时炸响：检测到命河共鸣，是否启用命书·第三笔
他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出第三笔。
命河突然翻涌如浪，所有银线疯狂扭动，像被火烤的蛛丝般断裂。
命河老人的眉心纹路开始崩裂，他惊恐地去抓自己的脸：不可能......我的命轮......
你的命轮，困不住我。陆江擦了擦嘴角的血，因为真正的命书，从来不是一张纸。
老人的身体开始透明。
最后一刻，他盯着陆江怀里突然完整的命书，嘶哑道：你会后悔......
话音未落，他便散作了光点。
命河恢复平静。
陆江手里的命书化作一道光，没入他心口。
刘砚秋摸了摸他的手腕：脉搏稳了，刚才那一下......
疼是疼。陆江扯了扯她的药囊带子，但值。
接下来你要去哪？
去找回那些被抹去的名字。陆江望着命河尽头，那里有被银线覆盖的无数光点，玄鼎国的，我娘的，还有......
他突然顿住。
命河尽头的水雾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静静站着，好像有点熟悉，但不知这人是谁。
月光透过水幕照在那人身上，只能看清他腰间挂着的铜印。比沈太傅的多了三道刻痕。
那是......刘砚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身影笑了笑，转身消失在北方方向的水雾里。
陆江牵起她的手往出口走去，陆江说，这个身影，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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