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推开出租屋的门,一股隔夜泡面混合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随手将公文包扔在掉皮的沙发上,动作熟练得像呼吸。
二十七八岁。
曾经幻想过的叱咤风云,早已被地铁挤成了皱巴巴的西装,和每个月准时到来的房租账单。
同事们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说他条件不差,人也老实。
他只是摇头,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一个人,清净。”
清净是假的。
心里头早住满了,挤挤挨挨,再塞不进别人。
那都是二十出头时做的“梦”了。
如今想来,荒诞得可笑。
什么剑气,什么阵法,什么八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为他燃尽一切……
不过是年轻时通宵打游戏后遗症产生的幻觉,混杂着一个孤僻宅男对现实不满的臆想。
他这么告诉自己,重复了几年。
可有些东西,根子扎得太深。
他依然怕冷,空调开得再足,夏天也要盖厚被子。
对周围环境的变动敏感得过分,办公室里谁心情不好,他总能最先察觉到那股低气压。
热闹的场合,他永远是坐在角落那个,看着别人推杯换盏,自己像个误入了片场的观众。
最磨人的,是那份蚀骨的孤独。
它不是身边没人,而是即便身处人海,心也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外面的喧嚣进不来,里面的寂寥出不去。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
上班,下班,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吃外卖,在旧沙发上睡过去,第二天再重复。
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只是内核深处,某个零件似乎早就锈死了,再也转不动。
这天加班到深夜,回到冰冷的屋子。
他懒得开灯,摸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零星的车灯划过。
霓虹灯光怪陆离地映在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疲惫的脸。
看着看着,那光影似乎扭曲了一下,仿佛有另一双清冷的眼睛,在玻璃的倒影里,静静地与他对视。
陆凡猛地闭眼,再睁开。
倒影里只有他自己。
他抬手,用力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
幻觉,都是太累了的幻觉。
可心底某个角落,却有个微不可闻的声音在说:
她们……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这样看着我?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带来的不是慰藉,而是更深沉的无力。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算了。
他转身,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任由黑暗吞噬。
明天,还得上班呢。
陆凡拖着灌了铅的双腿爬上老旧的楼梯,钥匙在锁孔里费力地转动了好几圈,才“咔哒”一声打开门。
又是一天毫无波澜的社畜生活,他现在只想把自己扔进沙发,让大脑彻底放空。
然而,门开的一条缝,暖黄色的灯光和一阵细微的说话声就漏了出来。
陆凡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念头是遭贼了?
可哪有贼开灯还聊天的?
他疑惑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石化,僵在门口,手里的公文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那狭小、杂乱、通常只有泡面味的出租屋里,此刻……坐满了人。
而且,是那种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沙发上挤坐着几位风姿各异的女子,有的慵懒倚靠,有的正襟危坐,茶几旁的塑料板凳也被占据,甚至连他那张铺着廉价格子床单的单人床上,也侧坐着身影。
小小的空间被填得满满当当,却奇异地并不显得过分拥挤,反而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让这陋室都显得……蓬荜生辉?
空气中弥漫着几种极淡却清晰可辨的香气,有冷冽如雪后初霁,有暖甜似花果芬芳,交织在一起,冲散了原本的沉闷气息。
没等陆凡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一个带着几分不耐和锐利的女声响起,正是那位抱臂靠在窗边、眉宇间自带三分英气的女子:“总算回来了。
你这方天地的通道真硬,打得费劲。”
另一位气质妖娆,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的女子轻笑着接口,指尖缠绕着一缕发丝:“可不是嘛,青依姐姐说得对。
为了凿开那条路,咱们可是实打实耗了好几年光阴,手臂都酸了。”
她说着,还似真似假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臂。
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床边跳了起来,像只归巢的乳燕,带着哭腔猛地扑进了陆凡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陆凡哥哥!”
是张小渔。
那张小脸仰着,眼圈红得厉害,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我们……我们找到你了!
真的找到你了!”
陆凡下意识地接住她,温热的、实实在在的触感传来,让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却又因为过于震惊而无法思考。
他张着嘴,目光呆滞地扫过屋内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却都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亲切与探究的绝美面孔。
角落里,一个穿着暗紫色纱裙、身姿曼妙的女子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脸颊上的淡紫色纹路若隐若现,正是幽韵。
她用带着点鼻音的腔调抱怨道:“主人,你这窝……也太寒酸了点。
不过,倒是比那冷冰冰的实验室暖和多了。”
陆凡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坐在沙发正中的那位女子身上。
她气质博大温和,宛如能包容一切,此刻正微笑着看着他,眼神里有关切,有欣慰,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温柔。
“凡儿,”
瑶光的声音依旧那般令人心安,却也比记忆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们,来了。”
陆凡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不是梦……那些……都不是梦!
她们……真的打过来了?!还吐槽通道硬?!
……
陆凡觉得,自己大概是这条商业街上最扎眼的存在。
不是因为他有多帅。
虽然清秀面容加上那股子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沉静气质,偶尔也能引来些目光。
而是因为他身后,浩浩荡荡,跟着十位风格各异、却无一不是人间绝色的女子。
这阵容,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张小渔像个兴奋的小麻雀,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杯奶茶,蹦蹦跳跳,看到什么新奇玩意儿都要凑上去看两眼,时不时跑回来拽陆凡的袖子:“陆凡哥哥你看那个!
会发光的风车!”
白浅语身形如风,在一排排快时尚衣架间穿梭,拎起一件就往身上比划,对着陆凡眨眼:“凡弟弟,这件如何?
比我们那儿的流仙裙可有意思多了。”
苏妖娆袅袅娜娜地走着,眼波流转间,路边几个偷看的年轻小伙瞬间红了脸,手足无措。
她满意地轻笑,声音带着钩子:“这方天地的男子,倒也有趣得紧。”
说着,纤纤玉指极其自然地挽住了陆凡的右臂。
几乎同时,左臂一沉,被另一股温软的力量缠住。
云梦璃笑得温柔如水:“人多,怕走散了。”
她声音不大,却让另一侧的苏妖娆撇了撇嘴。
风青依对衣物饰品兴趣缺缺,却对一家刀具店橱窗里陈列的现代工艺匕首产生了浓厚兴趣,指尖隔着玻璃虚点,评头论足:“锻造之法……粗陋。”
吓得店老板差点出来赶人。
墨璇玑则对电子产品柜台产生了巨大兴趣,尤其是展示用的透明机箱,内部线路板与发光风扇让她驻足良久,若有所思:“以微弱的雷电之力驱动,构筑出如此复杂的幻象空间……此界凡人,倒有几分巧思。”
石蛮蛮对吃的来者不拒,手里捧着一大桶炸鸡,吃得满手是油,憨厚的脸上全是满足。
月无瑕依旧清冷,但目光扫过甜品店的橱窗时,也会微微停留。
瑶光走在陆凡身侧稍后的位置,看着眼前这喧闹又鲜活的一幕,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如同看着自家调皮晚辈的长者。
幽韵落在最后,慵懒地迈着步子,对周遭投射来的或惊艳、或嫉妒、或不可思议的目光浑不在意,只偶尔看向被簇拥在中心的陆凡时,淡金色的眼眸中会闪过一丝玩味。
路人早已看傻了眼。
“我靠……拍电影吗?
哪个剧组的?”
“十个……个个跟天仙似的……这哥们谁啊?
富二代?”
“不像啊,你看他穿得还没我贵……”
“关键是……她们好像都围着那个男的在转?”
窃窃私语和手机拍照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陆凡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聚光灯下炙烤,额头冒汗,后背的衬衫都快湿透了。
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比面对那些冰冷的规则冲击更让他头皮发麻。
他想把手从苏妖娆和云梦璃的臂弯里抽出来,稍微一动,两边却挽得更紧。
苏妖娆甚至故意用指尖在他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带来一阵微妙的痒意。
“小凡凡可是不适?”
瑶光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陆凡苦笑,刚要开口,张小渔又举着一个刚买的发光猫耳发箍跑了过来,踮起脚就要往他头上戴:“陆凡哥哥,这个给你!”
陆凡下意识想躲,却被左右“钳制”,行动不便。
眼看那幼稚的发箍就要落在头上,他几乎能想象到自己会变成怎样一个滑稽的景象。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目光扫过,月无瑕淡淡开口:“小渔,别胡闹。”
张小渔动作一顿,吐了吐舌头,乖乖把发箍藏到了身后。
陆凡刚松一口气,却感觉右边手臂上,苏妖娆的指尖又不安分地动了动,声音媚得能滴出水来:“凡弟弟,那边有家铺子,卖的饮品瞧着不错,陪姐姐去尝尝?”
左边,云梦璃的手臂也紧了紧,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走了这许久,凡儿也累了吧,不如寻个清静处歇歇脚。”
陆凡被两股力量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向前挪动,看着眼前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的景象,听着耳边叽叽喳喳、软语温言,感受着左右手臂传来的不同触感与温度,还有身后那几道或灼热、或探究、或含笑的目光……
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弧度。
这日子,怕是再也清净不了了。
而街角,一个穿着制服的城市管理员拿着对讲机,表情严肃地汇报:“中心商业街,对,就是这儿,出现大规模……嗯,极其引人注目的聚集现象,主要是……一位男性市民,及其十位女性……同伴,对交通和秩序造成了一定影响,请求……呃,增援?
主要是围观群众太多了……”
夕阳的余晖将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十位风姿绰约的美女,簇拥着一个表情既无奈又藏着某种难以言喻满足的男人,构成了一副与这现代都市格格不入,却又奇异融合的画卷。
这恐怕是这条百年老巷自建成以来,最“重量级”的一次拥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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