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两侧,是高达数十丈、光滑得如同琉璃镜面般的海水断面。
在朝阳下反射着诡异而瑰丽的光芒。
而裂痕的中央,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裸露出的海底礁石与淤泥。
一眼看去,像是大海被撕开了一道通往幽冥的伤口!
虽然此刻,两侧的海水正以一种缓慢却无可阻挡的态势,轰鸣着向中间合拢,试图修复这道恐怖的创伤。
但那愈合的速度,与这裂痕本身的规模相比,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反而更衬托出造成这一切的那股力量,是何等的霸道与不可思议!
“海……海……真的……裂开了……”
“我的老天爷……这……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神迹……这绝对是神迹啊!”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他们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的震撼与骇然。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处理眼前这颠覆认知的景象。
一些胆小的,甚至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
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直观地理解,为何强如水月大人,在提及永恩时,会露出那般如同蝼蚁仰望星空的敬畏神情。
一刀分海,百里裂痕!
这,便是雾隐之主,永恩的力量!
而此时。
水月快步来到那块巨岩之下,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敬畏。
他整理了一下因疾行而略显凌乱的衣袍,随即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用带着无比恭敬和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颤音说道。
“永恩大人!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永恩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跪伏在地的水月身上。
他那张覆盖在阴影下的脸庞上,看不出丝毫因方才那惊世一刀而产生的波动。
唯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看似随和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深意的笑容。
“嗯.....”
他轻轻应了一声,语气平和,缓缓道。
“这段时间,我感觉刀术似乎还有突破的余地,便在这片海域随意走走看看。
刚好途经你这碧波岛,心有所感,觉得刀术境界已然圆满,便顺势在此地突破了。”
这话语轻飘飘的,如同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然而!
听在水月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甚至连礼节都暂时忘了,脱口而出。
“永恩大人!您……您的刀术境界,又……
又突破了?!”
在他的认知中,永恩大人的实力早已是深不可测,如同浩瀚星空。
如今,这“浩瀚星空”竟然还能再次“扩张”?
这简直超出了他想象的极限!
永恩对于水月这失态的惊呼并未在意,只是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得到肯定的答复,水月整个人都愣住了,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气息愈发深邃难测的永恩。
接着。
他又下意识地扭头,望向远方海面上那道正在缓缓合拢、却依旧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
那如同天神斧凿的百里沟壑,那被强行分开、露出海底的恐怖景象……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混沌的脑海!
他猛地转回头,看向永恩,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撼而变得有些干涩和结巴,带着一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语气,呆呆地问道。
“永……永恩大人……远处……远处海面上那道……那道裂痕……是……是您……一刀砍出来的?”
永恩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依旧用那平淡无奇的语气,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是的。”
这两个字,如同最终判决,彻底坐实了水月,以及所有竖着耳朵倾听、早已被眼前景象震撼得心神摇曳的跟随者们心中那最疯狂的猜想!
“嘶——!!”
“真的是……永恩大人?!”
“一刀……分开了百里大海?!”
短暂的死寂之后,便是无法抑制的、如同潮水般涌起的倒吸冷气之声!
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
他们看向永恩的目光,已然不再是简单的敬畏。
而是混合着一种面对天地伟力、面对行走神只般的极致恐惧与顶礼膜拜的冲动!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压抑不住的议论声如同蚊蚋般嗡嗡响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平静的震撼与骇然。
“天啊……”
“这……这真的是人力所能及的吗?”
“永恩大人……他……他究竟是……”
水月跪在地上,听着身后的骚动,看着眼前平静承认的永恩,心中的激动早已被一种更深沉的、如同仰望苍穹般的渺小感所取代。
一刀之威,竟至于斯!
永恩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承认那百里裂海的一刀是他所为,不过是随口提及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并未在意水月那呆滞的神情,也未理会身后那群几乎要将惊骇写在脸上的跟随者们。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跪伏在地、心神尚未从双重震撼中平复过来的水月身上。
海风拂过,带着咸湿的气息和远方海水缓缓合拢的沉闷轰鸣。
就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与众人难以平复的震撼氛围中,永恩再次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不疾不徐,仿佛在询问水月是否想要品尝一道新出的点心。
“突破之后,我又领悟出了一招刀术。”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在水月那依旧僵直的身体上扫过。
然后。
抛出了一个对于水月而言,不啻于九天惊雷的问题。
“水月,你想学吗?”
这话语,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穿透了水月脑海中所有的混乱与轰鸣,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
水月猛地抬起头,脸上的呆滞瞬间凝固,转而化为一种极致的、难以置信的茫然。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瞳孔因为过度的冲击而急剧收缩,仿佛没有听清。
或者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永恩大人……要传授他……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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