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恩应允传授之后,看着激动得难以自持的水月,语气平淡地补充道。
“我只传你一次。”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
“你能领悟多少,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话语带着一种超然的意味,既是提醒,也是一种无形的考验。
水月闻言,非但没有丝毫失望,反而更加兴奋。
他如同小鸡啄米般不断地用力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无比的兴奋与渴望。
“是!永恩大人!属下一定竭尽全力领悟!”
他自己也是明白。
能得到永恩大人亲自传授一招,已是天大的机缘,岂敢再有更多奢求?
见水月做好准备,永恩不再多言。
他缓缓抬起右手,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尖仿佛萦绕着微不可察的道韵,朝着水月的额头轻轻点去。
与此同时,永恩在心中默念。
‘系统,使用一次传功机会。’
【指令确认!
传功开始!】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意识中响起的刹那,他的指尖也恰好轻触到了水月的眉心。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如星海般的意念洪流,伴随着无数关于刀道的玄奥感悟,通过永恩的指尖,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地灌入水月的脑海之中!
“呃啊!”
水月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因为信息的剧烈冲击而瞬间收缩!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无数纷繁复杂的画面、符文、道韵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强行塞入了他的意识深处!
那是属于永恩那一招自创刀术的核心信息!
并非具体的招式套路,而是一种意境,一种法则的运用,一种……
斩开一切的“道”!
就在这信息的狂潮中。
一幕无比清晰、无比震撼的画面,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入了水月的灵魂,令他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怀。
他“看”到了......
在一片无边无际、仿佛亘古存在的苍茫大海之上,永恩的身影静静地悬浮在海天之间。
那道身影并不高大,却仿佛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散发着如同创世神只般的威严与孤高。
就在水月为这宏大景象而心神摇曳、近乎呆滞之时,他猛地发现,自己的视角……
变了!
他不再是一个旁观者。
他的意识,仿佛与画面中那悬浮于海天之间的永恩身影……
缓缓地、奇妙地融为了一体!
他感受到了那具身躯中蕴含的、如同宇宙般浩瀚的力量!
他感受到了那与天地规则共鸣的玄妙状态!
他感受到了……
一种仿佛执掌了生杀予夺、界定阴阳的无上权柄!
紧接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本能的明悟,如同清泉般涌上心头。
在这玄妙的“合一”状态下,他缓缓地、带着某种天地初开般的韵律,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没有蓄力,没有呐喊。
只是顺应着那股明悟,顺应着那斩开一切的“道”,对着前方那无垠的大海与苍穹,轻轻地……
挥刀斩下。
“轰隆隆隆——!!!!!”
刹那间,地动山摇!
不,是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刀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在水月那无比清晰的感知中,他“看”到,刀锋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层层碎裂!
上方那浩瀚无垠的苍穹,被一分为二,露出了其后深邃幽暗的宇宙星空!
下方那深不见底的苍茫大海,被彻底斩开,露出了最深处那混沌未分的原始地貌!
一刀之下。
天与海,被彻底分离!
这一刀的意境、这一刀的道韵、这一刀所蕴含的斩断一切、重定规则的无上伟力,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死死地刻在了水月的灵魂深处!
现实之中。
水月依旧保持着跪姿,双目圆睁,眼神空洞,仿佛神魂都已离体,完全沉浸在了那惊天动地的刀意传承之中。
而他周身的气息,也开始发生着某种玄而又妙的蜕变,隐隐与远方那尚未完全合拢的海面裂痕,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时间。
在玄妙的传承意境中仿佛失去了流速。
不知过去了多久。
也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那烙印在水月灵魂深处的、斩天分海的宏大画面,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最终消散于无形。
水月那一直圆睁着、却空洞无神的双眼,猛地眨动了一下,焦距逐渐回归。
他首先看到的。
是近在咫尺、依旧平静站立着的永恩。
永恩覆盖在阴影下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意味深长的笑意,正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动,掠过了永恩,投向了远方那片依旧波涛汹涌、仿佛还在为不久前那惊天一刀而余悸未平的大海。
那道巨大的裂痕虽然正在缓慢愈合,但留下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却远未平息。
最后。
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双手之上。
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第一次认识这双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手。
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极其复杂和丰富。
他时而觉得茫然,仿佛大梦初醒。
对刚刚经历的一切感到难以置信,分不清那斩天分海的经历是真实还是虚幻。
意识还停留在那浩瀚的意境与现实的夹缝之中,一时间无法完全回归。
他时而又是一脸的明悟。
他的眼底深处,又时不时闪过一丝豁然开朗的光芒。
那斩开天地的一刀,虽然其蕴含的无穷奥妙他可能连万分之一都未能理解。
但某些最基础的、关于力量运用、关于刀意凝聚的关窍,却如同种子般,已然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知提升。
最后。
他低头思索,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沉浸在对于脑海中残留道韵的回味与咀嚼之中。
他在努力地捕捉、理解那些碎片化的信息,试图将那惊世骇俗的意境,与自身所学的鬼灯流刀法、“源呼吸”乃至水化之术联系起来,寻找着能够融入自身体系的可能。
他就这样跪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水月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于外界的一切仿佛都已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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