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的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苏雨涵说的是真话，那今晚就是个三方博弈的死局。
组织的人要救苏雨涵，顺便灭口。
政府内部的内鬼要趁机除掉所有知情人。而他只想救回小雨。
“我需要更多信息。”林轩蹲到车窗前，紧盯着苏雨涵的眼睛。
“内鬼是谁？”
苏雨涵摇头：“不知道。我只是执行层，接触不到核心。”
“但我可以肯定，他的级别很高。”
白语嫣皱眉：“有多高？”
“至少是市局副局长以上。”苏雨涵看了白语嫣一眼，“你们刑警队的行动计划，他都能提前知道。”
林轩心中一沉。
这意味着，就算白语嫣叫来支援，也可能被内鬼提前泄露。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白语嫣质疑道，“对你有什么好处？”
苏雨涵苦笑：“因为我也死定了。”
“我知道得太多，无论今晚谁赢，我都活不了。”
“与其等死，不如搏一搏。”
林轩感受到她话语中的绝望。
但他没有同情。小雨现在生死不明，他没工夫可怜别人。
“你们的人有多少？”林轩继续逼问。
“码头现场至少十个。”苏雨涵想了想，“都是亡命徒，什么都干得出来。”
“武器呢？”
“手枪，冲锋枪，还有炸药。”
白语嫣脸色更难看了。
以她一个人的战斗力，根本不可能正面对抗这么多武装分子。
“还有别的路线吗？”林轩问，“比如海路？”
苏雨涵摇头：“三号仓库三面环水，只有一条陆路通道。”
“他们就是要把你们堵在死路上。”
林轩站起身，在原地踱步。
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必须想出破局之策。
强攻不行，人质在对方手里。
谈判也不行，对方根本没打算放人。
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雨出事。
“林哥，我有个想法。”白语嫣突然开口。
林轩转头看她。
“既然确定有内鬼，那我们就反过来利用他。”白语嫣眼中闪过精光。
“什么意思？”
“给他传递假消息。”白语嫣快速说道，“让他以为我们要强攻，实际上从别的地方潜入。”
苏雨涵听到这话，眼神复杂地看了白语嫣一眼。
“三号仓库我去过，确实只有一条路。”
“但是...”她停顿了一下，“仓库后面有个废弃的排水管道，直通海边。”
“不过管道很窄，而且年久失修，非常危险。”
林轩心中一动。
这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白语嫣怀疑地看着苏雨涵。
“我说了，与其等死，不如搏一搏。”苏雨涵平静地说，“而且我不想无辜的人因我而死。”
林轩观察着苏雨涵的表情。
她眼中确实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某种他看不透的东西。
算了，现在不是分析她动机的时候。
“管道的入口在哪里？”林轩问。
“仓库东南角，有个废弃的泵房。”苏雨涵详细描述着，“从那里可以进入主管道。”
“但你们必须小心，管道里可能有有毒气体。”
白语嫣点头：“我有防毒面具。”
“那好，计划就这么定了。”林轩看了看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他转身要走，苏雨涵忽然叫住他。
“林轩，等等。”
“还有什么？”
苏雨涵犹豫了一下：“如果...如果今晚大家都能活下来，你愿意听我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关于我的身份，关于这个组织的真正目的。”苏雨涵咬了咬嘴唇，“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林轩冷冷地看着她：“先把小雨救出来再说。”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车。
白语嫣跟在后面：“林哥，你相信她吗？”
“不相信。”林轩毫不犹豫地回答，“但现在没有选择。”
“她说的管道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陷阱。”
“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白语嫣点头：“我明白。”
两人上了车，林轩发动引擎。
“等等，你要怎么处理苏雨涵？”白语嫣问。
林轩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警车。
“留两个警员看着她。其他人...”
“其他人什么？”
林轩眼中闪过寒光：“让他们按原计划包围码头。”
“给内鬼看的戏，总得演足全套。”
白语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表面上强攻吸引注意力，暗中潜入救人质。
但这样一来，那些警员就成了诱饵。
“会不会太危险？”白语嫣有些担心。
“没办法。”林轩踩下油门，“这是最好的方案了。”
“而且我相信你的同事，他们都是专业的。”
汽车在夜色中疾驰。
林轩脑中反复推演着即将到来的行动。
太多不确定因素了。
苏雨涵的话能信几分？内鬼会不会识破他们的计划？小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但不管怎样，他都要试一试。
二十分钟后，海城码头外围。
林轩将车停在一处隐蔽的位置。
远处，三号仓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
几盏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了通往仓库的唯一道路。
“就是那里吗？”林轩指着远处的建筑。
白语嫣拿出望远镜观察：“对，三号仓库。”
“我看到至少六个哨兵，分布在不同位置。”
“还有巡逻的人。”
林轩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地形。
仓库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三面临海，只有一条路进出。
而且周围空旷，根本没有掩体。
“看到泵房了吗？”林轩问。
白语嫣调整望远镜方向：“在那边，仓库东南角。”
“距离主建筑大概两百米。”
林轩点头。
从这个距离看，苏雨涵说的应该没错。
确实有个废弃的小建筑，应该就是泵房。
“我们的人到了吗？”林轩问。
白语嫣拿出对讲机：“各单位注意，报告位置。”
“一号位就绪。”
“二号位就绪。”
“三号位就绪。”
连续几个回应传来。
白语嫣看了林轩一眼：“都到位了。”
“好。”林轩深吸一口气，“按计划行动。”
他拿起对讲机：“各单位注意，十分钟后开始佯攻。”
“记住，只是佯攻，不要真的冲进去。”
“收到。”
林轩放下对讲机，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
手枪，匕首，强光手电，还有从白语嫣那里要来的防毒面具。
“准备好了吗？”白语嫣问。
“嗯。”林轩点头，“我们走。”
两人悄悄下车，向着泵房的方向摸去。
夜风从海面吹来，带着咸湿的味道。
林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小雨，哥哥来救你了。两人贴着地面，缓缓向泵房摸去。
夜色如墨，海风呼啸。
林轩心跳声在耳边放大，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
三百米的距离，足足走了十五分钟。
“停。”白语嫣突然压低声音。
前方五十米处，一个黑影正在巡逻。
对方手里拿着手电筒，不时扫视四周。
林轩屏住呼吸，趴在一块废弃的钢板后面。
巡逻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哒、哒、哒......”
每一步都踩在林轩心上。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他们藏身的位置，只差半米就能照到。
林轩感受到白语嫣紧张的呼吸。
三秒，五秒，十秒。
脚步声渐行渐远。
“呼......”白语嫣长舒一口气。
林轩比了个手势，继续前进。
又过了五分钟，两人终于抵达泵房外围。
这是一栋年代久远的小建筑，墙体斑驳，门窗残破。
“苏雨涵说的下水道入口在哪？”白语嫣低声问。
林轩围着泵房转了一圈。
果然，在建筑北侧发现了一个铁栅栏井盖。
井盖上锈迹斑斑，看起来确实很久没人动过。
“就是这里。”林轩蹲下身，用匕首撬开井盖。
一股腥臭的味道瞬间冲了上来。
白语嫣皱眉：“这味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林轩戴上防毒面具，“小雨还在等我们。”
他率先跳进下水道。
黑暗中，污水没过脚踝。
白语嫣紧随其后。
“往哪个方向？”她用手电照着前方。
下水道呈十字形，有四个不同的通道。
林轩回想苏雨涵的话：“她说直走两百米，然后右转。”
“相信她？”
“现在只能相信。”
两人在齐腰深的污水中艰难前行。
脚下不时踩到不明物体，白语嫣几次差点摔倒。
“该死！”她咒骂一声，“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林轩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步伐。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开始了。”林轩看了看手表，“我们的人开始佯攻了。”
透过头顶的排水口，隐约能听到警笛声和喊话声。
“各单位注意，你们已经被包围，立即放下武器！”
“重复，立即放下武器！”
林轩心中一紧。
希望兄弟们都能平安。
又走了一百多米，前方出现了岔路口。
“右转。”林轩确认方向。
拐过弯后，前方隐约透出微弱的光线。
“有光！”白语嫣兴奋地说。
林轩示意她小声点。
两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
光线越来越亮，最终看到了一个向上的出口。
“应该就是仓库内部了。”林轩关掉手电。
他爬上铁梯，轻轻推开井盖。
上面是一个小隔间，堆放着各种杂物。
林轩探头张望，确认安全后爬了上去。
白语嫣紧随其后。
“这里是哪？”她环顾四周。
“应该是仓库的储物间。”林轩轻声说，“小雨可能就在附近。”
他贴着墙壁，向门口摸去。
透过门缝，能看到外面是一个巨大的仓库空间。
昏暗的灯光下，几个人影在走动。
“老大，外面的条子攻得挺凶啊。”一个粗犷的声音说。
“慌什么？”另一个声音回应，“他们不敢真的冲进来。”
“人质还在我们手里呢。”
林轩心头一震。
小雨果然在这里！
他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况。
仓库中央有一根巨大的支撑柱，柱子旁边似乎绑着一个人影。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是不是小雨。
“怎么办？”白语嫣在他耳边轻声问。
林轩比了个手势，示意她等待。
他需要先确认人质的位置和看守情况。
外面至少有五六个人，都配着武器。
想要无声无息地救出人质，几乎不可能。
正当林轩思考对策时，仓库外传来更加激烈的枪声。
“妈的！条子真敢开火？”有人惊呼。
“老大，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撤什么撤！”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人质还在我们手里，他们不敢乱来。”
“再说了，船还没到。”
船？
林轩心中疑惑。
什么船？
“老大，万一条子真冲进来怎么办？”
“那就鱼死网破。”那个声音冷笑，“先把人质做了，然后跟他们拼命。”
“反正我们也没打算活着离开。”
林轩心中一惊。
这些人竟然有同归于尽的打算！
必须立即行动！
他向白语嫣做了个手势，示意准备行动。
白语嫣点头，掏出手枪。
林轩深吸一口气，握紧匕首。
三、二、一......
他猛地推开门，冲向最近的一个看守。
“什么人？！”对方刚要喊叫，匕首已经抹过他的脖子。
白语嫣同时开火，击倒另一个持枪的人。
“有条子！”仓库内顿时乱成一团。
林轩趁乱向人质的位置冲去。
果然是小雨！
她被绳子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眼中满是恐惧。
“小雨！”林轩一边冲一边喊。
“砰！”一声枪响，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
“想救人？做梦！”一个光头男子举着枪，狞笑着说，“老子先崩了她！”
枪口对准了林小雨。
千钧一发之际，白语嫣的子弹先到。
光头男子胸口开花，倒地不起。
林轩冲到林小雨面前，快速割断绳索。
“小雨，哥哥来了！”他撕掉妹妹嘴里的布条。
“哥......哥哥......”林小雨声音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别怕，我们马上就走。”林轩抱起妹妹。
“砰砰砰！”
又是一阵枪声。
白语嫣正在与剩下的几个人交火。
“老大跑了！”有人喊道。
林轩环顾四周，确实少了一个人。
应该就是刚才那个下令的家伙。
“先撤！”白语嫣向他喊道。
林轩抱着妹妹，向下水道入口跑去。
身后枪声大作，子弹在他们周围飞舞。
“哥哥，我害怕......”林小雨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不要怕，哥哥保护你。”林轩一边跑一边安慰。
终于到了储物间。
白语嫣跟在后面，不时回头射击。
“快下去！”她催促道。
林轩抱着妹妹先下了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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