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海风骤起,桅帆鼓涨如满弓 。福船破浪而行,船底尖上宽,船首高昂如蓄势的鹏鸟,劈开的浪花在两侧碎成玉屑,又被船身带起的疾风卷成白雾。
杨易安在甲板上迎风而立,海水白雾夹杂着海草味扑鼻而来。杨掌柜闻着这海水咸腥味,看着船舷的白雾入神。
“咚咚咚”脚步声由远而近,他回眸规视。
“杨公子!想家了?想你的醉香楼了?”孙鲤看着神游天外的杨易安询问。
“离家有些许时日了,担忧我的一亩三分地收成呢。”
他很是好奇,平时孙鲤是称呼自己为杨掌柜的,今天为何改称公子呢?
海风卷着浪沫扑在杨易安脸上,他抬手抹了把溅在眉骨的水珠,目光从船舷的白雾里抽回。孙鲤站在三步开外,粗布短打被风掀得猎猎作响,手里还攥着半截没系完的缆绳,指节因用力泛着白。
“收成?”孙鲤咧嘴笑起来,笑得银白须子抖动,“杨公子的醉香楼,在大王山扎根比老榕树还深,还怕什么风浪?”他刻意把“公子”二字咬得轻,尾音却带着点促狭的颤。
“我们普通小酒楼,若经营不善,就等于断营生。”杨易安看着眼前这位曾经身经百战的水军元帅,只见他对自己慈眉善目,却带着对晚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公子怕的不是经营不善,而是有人报复吧!”孙鲤眼中精光闪闪,在引导话题。不过这话也正中要害。
“我一小小酒楼掌柜,哪有什么仇人呀?”杨易安虽被戳破心事,脸色泛红,口中却硬,“孙老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言吧。”
海风突然劲霸,桅帆在海风猎猎作响。
“我们此行,虽解救了湾洲百姓,击毙了东洋人,但却动了某人蛋糕。”孙鲤眼中精光暴闪,却对自己有着期待。
海风剧烈奔放,杨易安衣摆在风中凌乱摆动,就如此刻凌乱心绪。
他心中像是要蒸熬,脸色苍白:明王权力滔天,自己在他面前就如蚂蚁面对大象般无力。
杨易安头发被吹得狼藉,就如此刻的心情。他在风中沉默良久。
海风卷着帆绳“啪”地抽在桅杆上,惊得群鸟扑棱棱飞起。孙鲤眼里的光比甲板铜钉还亮:“石禹国的天早漏了,明王的权柄是刮民脂的铁犁。咱们要么等着被犁成碎末,要么就得自己造个窝。”
“石禹国,内有明王作乱,外有铁尤人吞噬北方良田万里。若国内一乱,外族铁尤战火燃烧,我石禹国有亡国灭种之危险。
他把海图往杨易安怀里一塞,纸页硬得像块铁板,“你若肯为天下的百姓,他们就不是渔民,是你的兵。”他向船舱里的老兵一指。
“我们小渔村还藏着三百套水军甲胄,都是当年跟着我斩过铁尤的家伙。”孙鲤眼中泛起了泪。
“我何德何能啊?岂能挑起大梁?”杨易安无力反问。作为穿越者他,有着现代人思维。明白战争就是烧钱,就是以人命换平安,自己哪有能力打这样子的战争?就凭自己几何破渔船?几百个老兵?简直是天方夜谭。
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
“杨掌柜莫非是害怕了?”柳明月,与王碧瑶并肩走来,石老爹紧跟其后,“推行福船计划时,那股劲头哪里去了?你建造福船的计划不正是解救北方百姓吗?”
“死我可不怕!怕的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怕的是血流成河,家园破碎,万里良田荒废,千里无鸡鸣。”杨易安苦笑摇头。
“你动了明王的蛋糕,你再次破坏了他的计划,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孙鲤一言点破,“你还记得刀客白凌峰吗?他帮你岳父梁康平送了一封密信给当今圣上。”
杨易安听后大惊:孙鲤怎么知道的?
刀客白凌峰正是杨易安与黑衣人械斗生死存亡之际,出手相助之人。他回忆起,白凌峰身姿矫健,高大威猛,豪迈爽朗。
“白凌峰乃我麾下锐士,”孙鲤不容置疑道,“密信中,谋权篡位之人正是明王。”
杨易安此刻才明白再次破坏明王计划的原因。原来明王再次通敌卖国的阴谋,都无意被自己搞黄了。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杨易安无助地望向王碧瑶,她嘴唇紧咬,回了个认同孙鲤的眼神。
杨易安暗道:原来这个丫头早知道通敌卖国的汉奸头是明王,早知道自己已经和明王有了解不开的过节。
他们如何破局先按下不表,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琼州那边情况如何?
山坳采矿场处,黑烟柱冲天,几座竖炉如黑铁巨人蹲踞。炉壁熏得漆黑,仅出铁口泛着暗红,像巨兽半睁的眼。
料场铁砂堆泛冷光,木炭垛渗着松脂焦香。铁雄挥铲添料,铁铲撞炉壁“锵”然惊鸦。刚出模的犁铧浸水缸,腾起的白雾裹着铁腥。主炉开流,铁钎凿开出口,暗红铁水顺槽入石范,边缘泛着流动的光。
“已经是第七炉了,这山坳采矿场铁矿真丰富。日后琼州开垦有这么多优良铁器,定能事半功倍。”孙鲍畅怀地对身边的公孙锦与胡秋明道。
忽然,山风吹乱烟柱,他们正在细谈间。
突然,有个工匠面无血色跑过来:“大事不好了,土着人那边又有情况,几百个土着手执器械,正杀气腾腾冲过来。”
孙鲍闻言,面色不改,沉声道:“慌什么!传我号令,女子入窑暂避,精壮持械列阵,弓弩手伏于山峰!”话音未落,他已扯出腰间佩刀,刀光如雪。公孙锦从容颔首:“可遣人持礼交涉,探其来意,若能不动干戈,实为上策。”胡秋明亦道:“我带十人绕后,观其虚实,以防偷袭。”
鬼七斩骨刀“铮”一声龙吟出鞘:“这班蛮牛就是欠揍的夯货。”
“休得鲁莽!且看怎么回事,再作打算。”孙鲍喝住鬼七。鬼七气呼呼地反手将刀收回。
三人分工毕,各司其职。孙鲍立于炉前,望着远处尘烟滚滚,朗声对左右道:“土着世代居此,我等采矿开垦,或触其利益,未必是死敌。”正说着,土着先锋已至百步之外,为首者身材魁梧,披发纹身,手持石矛,厉声喝骂,言辞虽异,怒意昭然。
他们如何应对三百多土着?欲知后事如何?追向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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