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吞噬、炼化兀骨脱里那倾力一击的诅咒之力,自身混沌源力与境界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此刻的他,虽衣衫褴褛,满身血污,但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双眸开阖间混沌之色流转,仿佛蕴藏着宇宙生灭的至理。他立于帅府残垣之前,虽未刻意释放威压,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乃至心生敬畏的气度自然流露。
顾渊与周围残存的亲卫看着他的身影,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位刚刚经历生死危机的少年世子,而是一座即将拔地而起、撑起北椋天空的巍峨山岳!
“世子,您……”顾渊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他不通武艺,但智慧超群,能清晰地感觉到凌寒身上那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我无事。”凌寒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顾先生,城内肃清与稳定之事,拜托你了。我必须立刻去东城墙!”
他目光转向东面,那里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临死前的惨嚎声愈发激烈,显然赵破带领的援军与叛军残部、以及突破缺口的北莽军正在进行着最残酷的巷战!每拖延一刻,便有更多的北椋儿郎血染疆场,防线崩溃的风险便增大一分!
“世子小心!”顾渊深知此刻时间就是生命,不再多言,重重点头,立刻转身,手持虎符,开始有条不紊地下达一道道指令,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扑灭城内叛乱的余烬,组织民夫抢救伤员,稳固后方。
凌寒不再停留,身形一动,便已出现在十丈之外,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他并未直接冲入东面最混乱的战场中心,而是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沿着城墙内侧的马道,直扑东城墙上方!
他要先稳住城墙防线,居高临下,看清全局,再行雷霆一击!
东城墙段,此刻已化为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由于冯坤的叛变,此处防御体系近乎瓦解,大量北莽士兵如同嗜血的蚂蚁,通过被破坏的垛口和架起的云梯,疯狂涌入城墙。赵破率领的援军与原本在此驻守、却未跟随叛变的忠诚士兵,正依托着城墙上的哚口、箭楼等设施,与敌人进行着寸土必争的惨烈搏杀。
尸体堆积如山,鲜血顺着城墙的排水槽汩汩流下,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暗红色的冰凌。每一秒都有人倒下,北椋守军虽然悍勇,但在人数和气势上都处于绝对劣势,防线被不断压缩,眼看就要被彻底赶下城墙!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世子马上就来援了!”赵破浑身是伤,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已经骨折,仅凭右手挥舞着一柄卷刃的战刀,状若疯虎,嘶声力竭地大吼,但声音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一名北莽百夫长看出了赵破是指挥官,狞笑着带着几名亲兵突破阻拦,直扑而来!刀光凌厉,封死了赵破所有退路!
赵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已是强弩之末,如何抵挡这蓄谋已久的围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凝练至极的混沌色指风,如同跨越空间般,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那北莽百夫长的眉心!
百夫长前冲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狞笑化为凝固的惊愕,下一刻,他整个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轰然炸裂!红白之物四溅!
紧接着,那道指风余势不衰,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空中诡异地折转,“噗噗”数声,将围杀赵破的另外几名北莽亲兵悉数洞穿咽喉!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赵破甚至没能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柔和而坚韧的力量将自己向后推开数步,避开了飞溅的污物,而眼前的强敌已然尽数毙命!
他愕然抬头,只见一道身影如同天神下凡,轻若无物地落在城墙垛口之上,衣袍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正是世子凌寒!
“世……世子!”赵破激动得声音哽咽。
凌寒目光扫过惨烈的战场,看着那些在血泊中依旧死战不退的北椋将士,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随即化为更加冰冷的杀意。
他没有多言,深吸一口气,体内磅礴的混沌源力如同江河决堤,轰然爆发!他双手虚抬,周身混沌光芒大盛,那新生的意境被催发到极致!
“北椋的将士们!”凌寒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奇异地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浴血奋战的守军耳中,带着一种抚平伤痛、驱散恐惧、点燃希望的奇异力量,“看着我!”
所有守军,下意识地望向那道屹立在垛口上的身影。
只见凌寒双手之间,混沌源力疯狂汇聚,不再是单一的寂灭或新生,而是演化出种种异象——有万物凋零的枯寂,有星火燎原的新生,有雷霆炸响的毁灭,有春雨润物的滋养……种种矛盾而又统一的意境,在他手中交织、轮回!
“我北椋,立族于北疆苦寒之地,世代与天争,与地斗,与敌搏!血脉之中,流淌的是不屈的意志,是守护的信念!”
他猛地将手中那团演化着生灭轮回的混沌光球推向城墙上方!
“今日,纵强敌环伺,纵内鬼作乱,纵身陷绝境又如何?!”
“信念不灭,北椋不亡!”
“此术——混沌·薪火相传!”
那团混沌光球在城墙上方轰然炸开,并未产生毁灭性的爆炸,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如发丝、却蕴含着精纯生机与坚定意志的混沌光雨,飘飘洒洒,笼罩了整个东城墙段,精准地落在每一个还在奋战的北椋守军身上!
奇迹发生了!
那些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士兵,只觉得一股温暖而充满生机的力量涌入体内,伤口处的流血迅速止住,剧痛大为缓解,甚至断骨处都传来麻痒的感觉!他们损耗的体力与精神,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而那些虽然疲惫、却意志尚存的士兵,则感觉一股强大的、不屈的战意从心底涌起,驱散了所有的恐惧与迷茫,手中的兵器仿佛也变得更加沉重有力!
“吼!为了北椋!为了世子!”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所有得到混沌光雨滋养的北椋守军,在这一刻,士气暴涨,战力飙升!他们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灵魂,原本岌岌可危的防线,瞬间变得坚如磐石!
赵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愈合的伤势,看着周围如同脱胎换骨般的同袍,热泪盈眶,他举起战刀,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杀!把蛮子赶下城去!”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充满了无边的斗志与力量!北椋守军如同猛虎出闸,向涌入城墙的北莽军发起了反冲锋!刀光闪烁,血浪翻涌,形势瞬间逆转!
凌寒立于垛口,看着下方士气如虹、开始逆转战局的守军,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施展这“薪火相传”之术,对他刚刚突破的源力消耗极大,更是对心神的巨大负荷。但他眼神依旧明亮,充满了欣慰。
他知道,仅凭此术,无法彻底击退城外的数万大军,但至少,他挽救了东城墙即将崩溃的士气,为这座城池,争取到了最宝贵的喘息之机!
北莽中军,兀良哈台透过千里镜,清晰地看到了东城墙上那不可思议的一幕。他看到凌寒出现,看到那诡异的混沌光雨,看到原本即将崩溃的北椋守军如同打了鸡血般爆发出恐怖的战斗力,将他的精锐部队硬生生反推了回去!
“怎么可能?!”兀良哈台一把摔碎了手中的千里镜,脸色铁青,怒不可遏,“那是什么妖法?!冯坤那个废物!还有国师的诅咒,为何无效?!”
他身边的一名副将小心翼翼地道:“大将军,东面攻势受挫,将士们死伤惨重……赵破那边抵抗顽强,南面那个老家伙更是厉害,我们……是否暂缓进攻,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兀良哈台猛地转头,眼中布满血丝,如同择人而噬的凶狼,“大汗给我们的时限就要到了!若是拿不下破虏城,你我都得提头去见!”
他望着那座依旧顽强屹立的城池,尤其是城头上那道虽然渺小、却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身影,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不确定和……隐隐的不安。
这北椋世子,太过诡异!还有那能治愈伤势、提升士气的光雨……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战争的认知。
“传令!”兀良哈台咬牙,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吼道,“鸣金收兵!各部交替掩护,撤回大营!”
悠长而沉闷的鸣金声在北莽军中响起,正在攻城的北莽士兵如蒙大赦,潮水般退了下去。持续了几乎一整天的惨烈攻城战,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破虏城,再一次,在绝境中,挺了过来。
城墙上,幸存的北椋将士们看着如同潮水般退去的北莽军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许多人脱力地瘫坐在地,望着身边战友的尸体,又哭又笑。
凌寒缓缓从垛口落下,脚步有些虚浮。赵破连忙上前搀扶。
“世子,您没事吧?”
“无妨,消耗有些大。”凌寒摆了摆手,看着城墙上下惨烈的景象,声音低沉,“清点伤亡,救治伤员,加固城防……北莽,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是!”赵破肃然应命。
凌寒的目光,再次投向北莽大营方向,又缓缓转向帅府。外部的威胁暂时解除,但内部的创伤,以及父王身上那诡异的咒术,依旧如同悬顶之剑。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感受着体内虽然消耗巨大、却更加精纯凝练的混沌源力,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危机尚未解除,但他相信,只要薪火相传,信念不灭,北椋,就永远有希望在绝境中,燃起破晓之光。
他迈开脚步,向着帅府走去。接下来,该想办法解决父王身上的咒术了。而经过连番大战与突破,他对于混沌源力的运用,对于“寂灭”与“新生”的理解,已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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