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心中一动,凝神内视。
这一看,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丹田深处,那团被化灵散侵蚀得发黑的根基,此刻竟泛着淡淡的莹白,像是蒙尘的玉被擦拭干净,每一寸脉络都清晰可见。
灵力在其中流转时,再无半分滞涩,反而带着种沛然的生机,仿佛要破土而出。
更让他心头剧震的是,在根基中央,那株曾被厚重污垢包裹的嫩绿芽尖,竟悄然舒展了些。
先前只能窥见一角的芽尖,此刻已抽出两片新叶,新叶微微卷曲,像婴儿的手指般娇嫩,叶片上流淌着极淡的灵光,将周遭残留的些许污垢逼退了半分。
他清晰地感觉到,这株灵根嫩芽与自己的联系越发紧密,仿佛成了丹田的心脏,每一次轻微的颤动,都能引动更精纯的灵力。
先前还需刻意引导才能运转的灵力,此刻竟顺着嫩芽的脉络自主流转,连空气中稀薄的灵气,都像是被磁石吸引般,朝着丹田汇聚而来。
“这便是……补满了?”
苏凡喃喃道,指尖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不仅是根基彻底复原,连那株曾被判定为“废脉”的灵根,都因根基的滋养而焕发了生机。
那种感觉,就像压在胸口多年的巨石被搬开,连视线都变得清明许多,远处山头上的一草一木,竟能看得清清楚楚。
“还愣着做什么?”
应悦真见他神色异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根基补满,灵根也该松快些了吧?老夫早就说过,你这小子根骨不差,不过是被阴毒绊了脚。”
苏凡猛地回神,激动得语无伦次:“应老哥!这都是托您的福,若不是您带晚辈超度积功德,又寻来那么多灵草滋补,哪能有今日?”
应悦真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捋着胡须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灵根得借功德之力洗练,借灵草之气滋养,这点长进算什么?等你将来晋了筑基,保管它长得更壮实。”
话虽平淡,眼中却满是欣慰。
苏凡望着丹田中那株摇曳的嫩芽,心中百感交集。
从被断定为“废脉”的自卑,到发现灵根的惊喜,再到今日亲眼见它生长,这一路的波折,若没有应悦真的指点与馈赠,恐怕早已沦为黑煞教的魂下之鬼。
“应老哥。”
苏凡抬头,眼中闪着光:“晚辈定不会辜负您的教导。将来若是能有所成就,必定不忘您的再造之恩!”
“少来这套虚的。”
应悦真摆了摆手:“现在突破正是时候。”
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个锦盒,打开时霞光流转,里面躺着三株灵草:“周老头给的水蕴草你炼化了,孙老道的聚气丹还剩两颗,再加这株‘紫心草’,够你往上冲两层了。”
苏凡看着那些宝贝,喉头微动:“应老哥,这会不会太急了?”
“急什么?”
应悦真把锦盒塞给他:“根基补满时突破最是顺畅,过了这村没这店。放心,老夫盯着,保准你不会走火入魔。”
苏凡不再犹豫,寻了处灵气浓郁的山涧,先服下水蕴草凝练的汁液,再将聚气丹与紫心草一同炼化。
丹药入体的瞬间,他只觉丹田像是被点燃的熔炉,灵力轰然暴涨,顺着经脉疯狂奔涌。
炼气七层的壁垒如纸糊般破碎,紧接着是第八层!
两道光晕先后从他头顶升起,又迅速内敛,化作精纯的灵力沉淀在丹田。
苏凡睁开眼时,眸中精光一闪而逝,抬手间,灵力所化的水箭能精准射穿三丈外的树叶脉络。
“差不多了。”
应悦真按住他还要运转灵力的手:“想突破九层还需要打磨,拔苗助长反倒不美。走,带你去热闹地方转转。”
他们一路往东南去,所过之处,“应真人”的名号早已传开。
刚到临江城,就见城门口挤满了人,红绸铺地,鞭炮齐鸣,为首的乡绅捧着万民伞,对着应悦真连连作揖:“老神仙可算是来了!江里的‘水祟’闹得凶,连官府的龙船都被掀翻了!”
苏凡跟在应悦真身后,看着百姓们跪在两侧,口中齐呼“老神仙”,吹鼓手们的唢呐吹得震天响,锦旗上的“斩妖除魔”四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应悦真被簇拥着往前走,脸上故作严肃,指尖却忍不住摩挲着胡须,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应老哥您看,这才是真正的德高望重。”
苏凡凑到他耳边:“那些躲在洞府里苦修的修士,哪能得这般民心?”
应悦真捋着胡须,哼了声:“凡俗敬仰,不过是因老夫能护他们周全。”
话虽如此,脚步却越发沉稳,连脊背都挺直了几分。
就在两人在凡俗正风光之时,黑煞教总坛,秦晚正盘膝坐在主座上,手里捻着一枚跳动的血珠把玩。
这是从黑煞教新抓的童男童女心头剜出的精血,用以温养他那柄“蚀魂骨剑”。
“启禀宗主。”
就在这时,一个教徒跪在殿外,颤栗道:“南边传来消息,说应悦真那老东西,带着飞云宗那个叫苏凡的小子在临江城一带……超度残魂,还被凡俗百姓奉若神明。”
“哦?”
秦晚缓缓睁开眼,兜帽下的瞳孔翻涌着黑雾:“那小崽子命倒硬,灵根未毁,反倒在借功德之力修补道基?应悦真这老东西,倒是会捡便宜。”
他指尖的血珠突然炸开,化作一缕青烟融入骨剑:“总坛被毁之仇,搜魂被扰之恨,还有那秘境的线索……这笔账,也该算了。”
教徒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临江城百姓都说,应悦真乃‘活神仙’,每日里吹鼓手开路,锦旗招展,排场极大。”
“活神仙?”
秦晚低低地笑了,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凡俗愚钝,竟把道貌岸然之辈当神仙。也好,这般招摇,倒省了老夫找他的功夫。”
他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殿内的烛火瞬间化作幽绿色:“你去,把刘献和张秀中叫来。”
教徒领命退下后,秦晚走到殿中那面刻满符文的黑镜前,指尖点出一滴精血。
镜面泛起涟漪,映出临江城码头的景象。
应悦真正被一群百姓围着,接过一碗热粥,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近乎慈祥的笑意。
而苏凡站在一旁,对着个捧着锦旗的老汉正说着什么,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阻我大道者,皆该死。”
秦晚的声音冰冷刺骨,黑镜中的画面突然扭曲:“应悦真,你以为护着那小崽子积些功德,就能弥补那日坏我好事的债?飞云宗的小崽子……你这把秘境的钥匙,终究还是要落到老夫手里。”
他抬手一挥,黑镜碎裂,殿内的阴风卷起无数鬼影,朝着南方呼啸而去。
临江城的码头正是热闹时分。
应悦真刚以“白灵破煞”剑招劈开江面,逼出那只拖走渡船的“水祟”,江风卷着水汽扑面而来,带着凡俗百姓的欢呼:“应老神仙!”
“多谢老神仙救命!”
几个乡绅捧着新绣的锦旗挤上前,上面绣着“道法无边,泽被苍生”,红底金字,在阳光下晃眼得很。
“应老神仙,这是全城百姓的心意,您可得收下!”
为首的白胡子老汉作揖时,腰弯得像张弓。
应悦真故作矜持地捋着胡须,眼角却瞥向苏凡,带着几分炫耀。
苏凡立刻心领神会,朗声笑道:“乡亲们有所不知,应老哥这‘白灵破煞’剑招,不仅能斩水祟,当年在黑风岭,一剑就劈了三阶骨翼狼的妖丹!那狼崽子的煞气比这水祟重十倍,在应老哥剑下,连哼都没哼一声!”
“真的?!”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应悦真被捧得通体舒畅,干咳两声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嘴上说着,却抬手对着江面虚劈一剑,一道白光掠过,竟在水面斩出条丈许长的空白,江鱼翻涌着避开,引得百姓们又是一阵喝彩。
苏凡正想再添几句,突然瞥见西北方的天空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而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气,像墨汁滴进清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过来,所过之处,连阳光都被吞噬,变得灰蒙蒙的。
“那是什么?”
有人指着天空,声音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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